数学老师因病提前退休了,新老师还没有来,临时调来一位代课老师。杨越好奇:“听说这位代课老师挺年轻的,还不到叁十岁,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你不是小灵通吗?怎么不通了?”江柏灵翻了页赵津月给她整理的复习笔记。她现在坐到了程见深的位子上,原以为申请跟赵津月做同桌,班主任不会答应,毕竟程见深向班主任提过不换座位的要求,他的家庭背景不一般,老师自然依着他。可没想到,班主任竟然同意了。当然,她也清楚是谁在背后帮她。赵津月的成绩优异,为学校增光添彩,校长老师们都很关照她,她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之前教体育的男老师太差劲了,动不动就搞体罚,还坚持让来例假痛经的同学跑步,她跟校长反应后,学校就换了老师。杨越吃瘪:“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讲课讲得好就可以了,不过要是个年轻的,我还真的是怕他没什么本事。”江柏灵转头看向赵津月,眨眨眼恳求,“要是讲不好,还得麻烦小赵老师辅导我,我请你吃糖,零食也包了!”杨越啧啧两声:“你这是借花献佛呀!”江柏灵白了他一眼,资助她的好心姐姐是同意她分享出去的。赵津月推给她套卷子:“会的题不用做,只做你不擅长的。”是测试她复习成果,江柏灵点头:“好!”她非常珍惜和赵津月做同桌的机会,相当于找名师一对一补课了。杨越心生羡慕,无奈叹气,扭回身看起了书。灰色的云铺满天空,光线昏昏。被细雨浸湿的风吹进教室里,凉意扑面而来,驱散些许疲惫。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窝在家里娱乐或是睡觉。坐在后排的同学往日都会偷懒,可今天却没有人打盹了,一个比一个精神,都在好奇那位新来的代课老师。很快,庐山真面目就要露出来了。班主任跟新来的代课老师在门外交谈着什么,隔着门上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背影,穿着黑色缎面衬衫,肩背宽阔挺拔,线条流畅,沉稳又不失松弛感。几个同学窃窃私语。“这身材也太顶了吧!”“不像老师,倒像是走t台的模特。”“不知道是不是背影杀手?”他和班主任的交谈很顺利,没有对陌生环境的紧张感。江柏灵好奇地跟着同学一起抬头望,见赵津月专注做题,丝毫没被同学们八卦的气氛影响,立刻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卷子上。门被推开。教室瞬间安静,片刻,闭紧的呼吸“嚯”地一声释放了,叽叽喳喳地蔓延开来。“我头一次见长得这么帅的老师。”“要是拍下来发到网上,咱们学校肯定火了。”赵津月不经意地抬头看去,侧脸很熟悉,似曾相识。他从容地走到讲台上,扬起亲和的笑意:“同学们好,从今天起我将临时担任数学老师一职,直到宋老师上岗。”戴着腕表的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潇洒地书写叁个字——秦秋白。是他。和照片里的侧颜背影一模一样,赵津月认出来了。一个同学脱口而出:“唯见江心秋月白。”他笑了笑:“我的名字的确是出自这首诗。”底下有同学起哄:“那老师你会弹琵琶吗?”他回:“我刚来不久,跟音乐老师还不熟,有机会我请教请教他。”更多类似文章:jizai9笑声响起,教室氛围轻松愉快。秦秋白环视众人,一个眼神绊住了他。平静中隐隐透着轻讽的笑意,看不真切,却又十分显眼,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是一个女学生。凝视他的同时正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气质很特别。一种直觉在心头翻涌。他可能认识她,或者在哪里见过。不是学校里,也不是街道上,而是通往他内心深处的秘密隧道。外面的雨骤急,啪嗒啪嗒,胡乱地敲打窗户。天花板的灯突然亮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局促,迅速移开视线,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开始上课吧。”他的教学经验和老教师比不算丰富,不过底子很好,讲课的方式也风趣幽默,轻而易举地激起了大家的兴趣。江柏灵被逗笑了:“这个代课老师还挺有意思的。”身边人声色不动。是挺有意思的。秦秋白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待同学上来答完后解析。他看着手中的班级名单,想起班主任跟他说的几个重点培养学生,从中挑了一个顺眼又好听的名字。“赵津月。”转动的笔一停。秦秋白心头顿紧,笑意凝滞住了。她仍是淡漠疏离的模样走上讲台。秦秋白本能地避开她的目光,让出空间,牵起一抹笑:“让我们看看这位同学是怎样解答的。”粉笔头在黑板上哒哒跳动,和拍打窗户的雨声交相呼应。她的思路清晰,解题流畅,完全沉浸其中,看不出异样。只是一个高中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秦秋白恢复从容状态。黑板上的公式工整有力,让人目不暇接,秦秋白和同学们专注看着,突然粉笔断了,留下一个未写完的字母。他的心跳陡然急快,怦怦回荡在耳边,攥着名单的手心冒出了汗。他对答案很好奇,可又不敢面对。生怕被人看出异样,他背对学生,挺直腰板,强装镇定,飘忽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同学们没在意,秋季本就清凉,雨天的体感更舒适了。赵津月重新拿了根粉笔,若无其事地继续答题。笔头覆在未写完的字母上,秦秋白下意识地屏息,氧气都被她夺走似的,异常窒闷。她加重划了划,滋滋的声响传来,好像在他的心上挠痒。是字母n。呼吸通了,如同窒息的鱼重新跳回水里。秦秋白强扯出笑容:“答得很好。”一纸名单被他攥出褶痕,赵津月瞥了眼,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明明是秋天,可温度仍感焦灼,秦秋白终于熬到下课。他对讲课一向游刃有余,可偏偏这次晃了神,乱了心,像被人扒光衣服,看得彻底。“秦老师。”一道淡淡的女声叫住了他。秦秋白陡然一紧,深呼吸了下,转身从容面对:“有什么问题吗?”赵津月捉到他躲闪的目光,他明显发虚了,仍勉强掩饰着,与她保持距离,重复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的确有个问题。她很想把手机里他曾发给她的照片和信息展示给他看,然后问他,这个奇怪的人是你吗?为人师表,本应解疑释惑,却连自己的属性都想不明白,怎么能教好学生呢?她倒是很想教教他。“你结婚了吗?”她平静地问。秦秋白怔住了,一个女学生问男老师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太合适,尤其还在私下。这很不道德。他想要严肃起来,拿出老师教育学生的态度待她,教她尊师重道,可他怎么也做不到。心里缺了底气,也不那么坦荡,曾与她相识的直觉越来越强烈,内心莫名兴奋。他确实没有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他不能撒谎。秦秋白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回答说:“没有,我还是单身。”赵津月突然笑了,带着几分轻讽:“秦老师,我只问你结没结婚,没问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