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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脱变（第1页）

“哥们你去黄庆福利区就是给他送照片去的嘛？难道他就住在那里？”

“也不是，我有些事情要去一趟，倒是和廖成也有些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啊。”话题在已经继续不下去，陈帆和司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路灯一盏盏掠过视线，所有刺眼的光芒都好似汇聚在一个点，肆无忌惮冲向陈帆的心底，却无论如何照不亮隐藏的黑暗。

想过廖成的各种身份，他可能只是火葬场的一位员工，也可能是一个工作上班的白领，说不定是一个在酒吧打工的混混，但是现实却带来了强烈的偏差。

就像没人知道他的面具背后隐藏的怎样一张脸，他在现实生活的身份根本不会被人觉。高高在上的公子哥，龙头企业一位经理的儿子，拥有着普通人一生都用不完的金钱，掌握着莫大的权利，却在背地里一直做着屠戮人间的恶鬼。

陈帆不能理解他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走出了这一步，疯子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测。

“如此背景雄厚，却一直隐藏在黑暗里，开着人命的玩笑？”

从网上搜索到廖成的信息，陈帆看到了他的父亲，那个人的名字他同样熟悉，那便是——廖明。

陈帆先前在心馨小区就听到过这个名字，负责白城路老城区绝户镇拆迁的大老板，廖明。来自那边的拆迁户王山说过就算是化成灰也认得这人，陈帆为此特意搜找过有关廖明的资料，文中没有一句提到他的儿子廖成，现在看来恐怕这两人身上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家人都是疯子……”四哥儿曾经给陈帆一张鎏金的卡片，来自于辉光地产的售楼处广告，当时他们什么重要线索也不肯说，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陈帆看到这张卡片。

“辉光地产是靠着什么展起来成为上市企业的人尽皆知，现在如此高调、明目张胆，真以为没人管的了他们？这些一件件牵扯人命的案件前前后后都有辉光地产的影子，怪不得很多线索都中断在关键的地方……”

出租车渐行渐远，隐入黑暗，最后缓缓靠边停下。

“就停前门嘛哥们？”微笑看着陈帆，出租车司机开口道。

“嗯，对，这里就可以了。”付了钱，陈帆紧紧攥住那张廖成的黑白照，低着头走进了齐德胜昏暗的小道。

手上青筋暴起，出租车司机微笑着目送陈帆背影点点消失，一路上曾经无数次幻想到那个场景的他，此刻终于绷不住了情绪。

挣扎和犹豫无数次在眼中闪过，没有人想得到和煦的笑容下隐藏的是怎样一种危险。司机看着陈帆坐过的位置，好似正有一滩鲜血淋淋的肉摆在那里。

“这是瘾。”他想起来自己对那位喝醉的客人说的话。“不，这是恐惧。”含混不清的答道。

“确实，这的确是恐惧……”

“师傅走吗？”

“走走走，去哪？你还赶得巧……”

……

昏黄的路灯孤零零伫立，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只剩下家家户户亮着的灯有些许人烟气息，黄庆福利区的夜比银城别的地方降临的要快很多。

和白天的感受不一样，夜晚显得阴森恐怖，长时间没有人处理的草木都长得高大，看起来像是人影耸动。

这地方对于不熟悉的人很不友好，闲逛几步，恐怕都会在众多一模一样的楼房中间迷路。

陈帆低垂着头，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想法满溢于脑海，经历如幻灯片循环播放，昨晚昏迷状态下做的梦也都历历在目。

无他，廖成这个名字所蕴含的信息而已。

他只是一家书店的老板，过着咸鱼放纵的生活，远离年少无知的喧嚣。眨眼间因为一本像是恶作剧的书，游走在生死之间。

前些天他的心态还算不错，接受这个事实相对容易，面对可能死亡的无辜的人，他更愿意相信这本书为了拯救这些人从而转交到他的手上，既是赎罪，也是安慰。

然后在心馨小区的电梯里年过半百的老人，疯了一样的献祭自己，召唤怨气深重的白影子。目的显而易见，他想要王哥他们十几口人全部死亡。这是第一次看到在任务里宁可同归于尽也要致人于死地的疯子。

香山墓园的隐藏着的几个人屠戮无数，他们身上背负的罪债甚至死亡都不足以还清，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更像是一种解脱，一种释放。而这是第二次看到任务中不顾一切的疯子。

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观一叶而知秋，廖成便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拯救不是一命换一命，而是相安无事。

葬经从烙印在他身上开始，才真正展示出他的面目，那些任务的根本目的不是拯救无辜的人，而是吸收生命。

不去查探车祸的真相，警方迟早也会追查到廖成他们身上，届时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也会避免更多的人死亡。由法律审判，给予世间真相，而不是放跑了廖成，留下危险的根源。

“辉光地产的庞大根本不是我可以抗衡，他们是能和三生茶楼并立的存在。”

不完成葬经的任务会被“杀死”，但是这也有可能只是编篡出来吓人的噱头，实际上他根本不会有任何事情，只不过银城这座人口庞大的城市会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他坐视不管罢了；和辉光地产抗衡就要时刻提心吊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命丧黄泉，拿自己的命去换那些普通人的命，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连睡觉都睡不踏实，这是一种慢性的死亡，前提是逃得过辉光地产的手段侥幸没死。

背上一直有着沉甸甸的感觉，以前是良心，现在是生命。

甩了甩背包，陈帆皱着眉头，眼里全是忧虑，他此刻才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齐德胜租房的门口。

廖成的黑白相片是张雪这一个鬼怪想办法偷偷放在他身上的，此刻却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人对鬼物有一种本能的吸引，这种吸引是指不顾一切杀死人的冲动，可除了白影子，我见到的鬼，都不是这个样子……”

“相比廖成、纸面人，这些鬼怪才是有人性的‘人’。死后世界的规则、模样，没有人说得清楚，但是却大致可以想象的，鬼怪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还能保持着人心，实在是讽刺。”

“阴暗丛生的地方却蕴含着点点温暖，我想，这才是香水任务提示的含义，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