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项书记的电话通了。”
听秘书这么说,站在窗前沉思的宋士文这才回到办公桌前,接过秘书递过来的电话,直接道:“是双林吗?我是宋士文。”
“宋书记,听秦秘书说您找我?”电话那头的项双林微躬着背,态度很是谦卑。
“双林啊,白河镇里这段时间没生什么事吧?”
项双林想了想,试探着道:“老板,您是说镇小的事?”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宋士文语气微沉,“你一向机警,悟性高,怎么这次就失去了政治敏锐呢!”
听到宋士文这么说,项双林一下就慌了,赶忙解释道:“老板,我……这次骆副县长亲自打过招呼,我就想着……”
“你就想着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是吗?你还有没有党性?有没有原则?还有没有身为党员干部的觉悟?骆副县长打过招呼是吗?那你去找他吧……”宋士文抬手示意秦凯把茶端过来,小口抿着茶,等着那头的项双林琢磨清楚。
他这边风轻云淡,电话那头的项双林却是吓得手都差点没拿得住电话,他已经很久没听见自家老板语气这么重了,自从这位老板坐稳南宁一把手的位置,几乎都不崭露锋芒了,但你这样便以为他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老板我错了,您批评得对……”项双林赶紧检讨自己。
“行了,你的问题我现在没空管,你把这件事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跟我说一遍!”宋士文放下茶杯,又补充道:“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项双林就赶紧把整个事件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对其中的内幕自然不是夏远所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听完他的话,宋士文沉默片刻,才道:“刚才市委办公厅的夏远来找过我。”
“夏远?”项双林愣了愣,一时不太明白夏远是何人,毕竟夏远刚成为市委一秘也就一周的时间,也没公开露过面,区县里很多干部都还不知道他,更别说下面的村镇干部了。
“钟书记的秘书夏远。”宋士文哼了声,“就现在的情形来说,想做什么怕是也来不及了,你赶快整理一份详细材料给我,化被动为主动,千万不要去趟这趟浑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极有可能是第一把火。”
“另外,我估摸着这位夏处长接下来也极有可能去镇里了解情况,你也要主动向其靠拢,知道吗?”最后,宋士文还不忘补充了句。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夏远早已经去过镇里派出所,甚至在张家村还呆了不短的时间。
在得知市委一秘已经到了南宁,且和自家老板已经有了默契,又听自家老板这么说,项双林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的项双林暗暗叹了口气:柳宪明啊柳宪明,不是我不讲义气,实在是你们这次玩的太过火了,都引起了市委书记的关注,现在是只能舍弃你,丢车保帅,撇清关系了。
他项双林是宋士文的亲信,柳宪明也勉强算是他项双林的亲信。
与此同时,旁边县政府大楼里,正埋头办公的县长也得到了消息。
秘书推门进来,小声说道:“老板,刚才县局的宋局长来电话说市局姜副局长带队下来了。”
埋头批材料的县长头也不抬,淡漠道:“因为什么?”
“暂时不清楚,不过郑副局长已经带着市局的人去白河镇了。”秘书小心回道。
“既然已经下去就算了。”县长这才抬起头,面露思索,白河镇是宋士文的地盘,他也就没多想。
甚至心里无不恶意揣测道:要是市局的人搞出点动静来更好,正好打击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老书记落马,宋士文没了市里的支持,也该自己出点声音了。
党政两位一把手多数都不和,这是很多地方普遍存在的。
……
开车出了县委大楼的夏远并不清楚大院里正有一双注视着自己。
抬手看了眼腕表,眼见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凑合两顿的他此刻已经饥肠辘辘,就拐到旁边一家看样子装修还不错的饭馆吃了顿饭。
还别说,紧靠机关大院的饭店味道就是要正宗干净些。
吃完饭,刚上车,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张援朝打来的。
夏远一开始还以为出什么意外了。
张援朝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了他的目的。
挂了电话,夏远微皱着眉头,车往佳苑小区方向一拐。
几分钟后就看见陈宁和她闺蜜朱萌萌站在佳苑小区门口,朱萌萌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看着像是些零食和玩具。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见他过来,陈宁微微点头,俏脸上带着一丝丝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反正也要去镇里,你们上车吧。”
陈宁犹豫一下才坐进后座,朱萌萌紧跟着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后座上,而后径直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
“你好夏律师,我是陈宁的闺蜜朱雨萌,叫我小朱就行了,你也可以叫我萌萌。”朱雨萌眨巴着大眼睛,小脸儿圆圆的,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哦呵呵……小朱你好。”夏远笑了笑,而后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面的陈宁,对俩人解释道:“有件事得跟你们解释一下,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律师……”
“我们早就猜到啦,张叔叔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哪儿请得起律师嘛。”朱雨萌笑嘻嘻道:“我也听说了小天宇的事,就缠着小宁要去看他。”
夏远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想到她这么诚实,便笑着道:“小天宇还是蛮幸运的嘛,还有你们两位大姐姐关心。”
“那这么说你没人关心咯?不会吧,你长得这么帅,又是领导干部,怎么会没有女孩子关心呢?骗人的吧……”朱雨萌打趣地笑道:“哈哈……夏律师你别介意,我就开个玩笑……呵呵……”
“不介意不介意……”对这么热情开朗的女孩子,夏远颇为无奈,“我可不是什么领导干部,你叫我夏远就行了。”
见他局促的样子,后座的陈宁微抿着嘴笑了笑,把目光转向窗外飞掠过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