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怕出意外。
不想襁褓中的女儿成失去庇护,所以她决不能出事。那么,最好等兄长与娘亲到了之后再动手,届时哪怕谋害闻人慕松的事情暴露,也能多层保障。
所以,最好的时机是她养好身子,与闻人慕松同房之后。
奈何偏有人往她痛处上撞。
大夫人送侍婢给闻人慕松暖床的行为,让袁书屏犯恶心。闻人慕松想抱女儿的意图,则让她感受到女儿被抢的危机。
她拚命生下的女儿,他有什么资格碰?
袁书屏心中不痛快,不想忍,于是临时决定提早行动。
可惜,被闻人慕松识破了。
袁书屏重重闭眼,长舒了口气,睁开眼,眼中寒意退却,看着情绪似乎已冷静下来。
“因为你……”
嗓音嘶哑,似无力发声。
她停住,抚了抚心口。
闻人慕松因她想杀自己,情绪有了起伏,但也仅限于此。相比较于袁书屏的投毒行为,他更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袁书屏非杀他不可。
于是他难得体贴,坐近了些,近到袁书屏一抬手,就能碰到他的距离。
袁书屏咳了两声清嗓,悲切一笑,问:“我大着肚子,你为什么不能像五弟那样扶着我?”
闻人慕松蹙眉。
“看见我在亭子里与人说话,为什么不能过去看我一眼,护送我回屋?下雨天,为什么不为我撑伞……”
袁书屏说了许多,最后咬了咬泛白的唇,问:“我生孩子那日,为何不能放下公务回来陪着我?”
这些在闻人慕松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无法理解,就因为这些琐碎小事,要取他的性命?
闻人慕松刻意等了等,确认袁书屏说完了,他不理解,但仍给出回复:“你身边有人,用不着我。”
事实也的确如此,袁书屏身边的嬷嬷与侍婢成群,将她照顾得很好。
这个回答让袁书屏脸上多出一丝落寞,她无力地靠在床头,俨然因这个回答得身心俱疲。
半晌,她痴笑一声,喃喃道:“是啊,我身边有人,用不着你……”
这话半点不错。
袁书屏眼睫低垂着,鸦黑长睫呈现出一道弯弯的弧扇,弧扇微微一掀,望向坐在身侧的闻人慕松,道:“对我、对女儿来说,都是一样的,你在不在没有关系……”
闻人慕松紧着眉头。
这话是他说的不错,但从袁书屏口中说出,让他心生不适。
他的妻女,是他的责任,怎会与他没有关系?
闻人慕松眉头紧皱,心神被这句话占据,陷入沉思。
而袁书屏紧盯着他,在看到他眼中的不赞同后,自言自语道:“我们母女都用不着你……”
说着,放在枕侧的手猛然抬起,冷不防地抓着一把锐利的匕首,冲着闻人慕松的咽喉狠狠刺去。
“那你就去死好了!”
烛光与杀意沿着利刃流淌,最终汇聚在利刃尖端,寒光闪烁着,在刺到闻人慕松咽喉前三寸距离时被迫停住。
闻人慕松攥着袁书屏的右腕,近距离对着她饱含杀意的双眸,刚看清她眼中的不甘,一阵风声袭来,袁书屏空着的左手紧随着打了过来,再次被他攥住。
饶是袁书屏未得手,饶是考虑到她产后身子虚弱,闻人慕松还是忍不住生出火气。
这是他的枕边人,本该是他最信任的人,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锲而不舍地想取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