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玫瑰金戒指,上面镶小钻的那个,你见了吗?”徐欣靠着书桌站在她身旁,一股浓郁香水味冲进她的鼻腔。
李安游声音冷淡响起:“您觉得是我偷了么?”
徐欣顿了一下,随即将刚做好的长波浪卷发撩到耳后笑着道:“哎呀,我就是找不到着急嘛,我女儿肯定不会偷家里的东西的嘛。”
“妈。”李安游转过身,看着面前穿米色低胸雪纺裙,风情万种的母亲,冷笑一声,“的确是我拿的。”
她平静地伸手,展开掌心,里面正躺着一只镶钻的玫瑰金戒指。
徐欣脸色一变,抓过自己戒指,拧眉质问她:“你怎么可以偷自己家的东西!”
“这是我们家的么?”李安游盯着徐欣匆忙戴在纤细手指上的戒指,“这么大颗钻,不便宜吧?你今天是要去见它的买主么?”
“你胡说什么!”徐欣脸上扑的粉随着面部肌肉的紧缩扑簌簌往下掉,“李安游我告诉你,大人的事,你少掺和,你给我好好学习知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李安游拿着模拟卷和笔站起身,冷哼一声,“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徐欣板着一张脸,伸手猛拽几下她的校服领口:“不为你好,你哪来的吃穿用?”
“放手。”李安游比她的声音更冷硬几度,打掉母亲的手,“我爸死的时候,留给我上学,留给我们生活的钱足够!你和谁交往,为了谁的私欲,你心里清楚。”
她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模拟卷和笔袋往家门口冲去。
“你站住!大晚上去哪?我告诉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怎么有钱让你上那么多补习班?你以为我们怎么有钱住这么大房子!你爸死了,我不再找个靠山,怎么养活你!”
李安游没等母亲把话说完,就摔门而去。
泪花在她眼眶里打转。
她站在电梯里,看着自己手中的模拟卷,将它贴在心口位置,鼻子抽吸几下,心情很快平复下来。
总有一天。
她知道,她能靠自己读过的书、做过的题、背过的单词,过上独立的生活,不再生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之下。
总有一天。
坐在肯德基里写了大半张模拟试卷,李安游终于打了个哈欠。
最近怎么总是那么困?
眼里涌出困倦的泪水,身体却还是强撑着,她揉揉眼睛,继续定睛看下一道题。
不知是因为大晚上太困还是最近频繁造访的低血糖,李安游正解着题目,忽然怎样也想不起一个公式,那个公式她明明背过用过很多次,现在居然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出家门时也没带公式本,她只好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翻盖老年机准备上网查公式,却在打开手机盖的一瞬间发现黑屏了。
手机没电了。
这要怎么办?
李安游拼命用尽所有脑细胞去想那个公式,想到自己焦躁头晕也没想起来,她决定回家拿公式本,可刚走到门口时习惯性地往口袋一摸,才发觉自己没带家门钥匙。
坏了。
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她知道,徐欣刚才在家里穿那么漂亮,肯定是要出去的,这会儿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进不去家门其实无所谓,大不了她在肯德基将就一晚。
但公式查不着,她今晚可能会疯掉。
必须,她必须知道那个公式是什么。
半夜十二点,李安游站在书店门口,看着漆黑一片的玻璃窗和拉下的卷闸门,心中一阵失落。
她不自觉抬头向上看去,早已闭店的书店楼上,一家名为互联情缘网咖的网吧还掌着明灯。
幸好兜里还有五块钱,不知道网吧查不查证件,要不姑且去试一下好了。
李安游朝通向二楼网吧的那条狭长楼梯通道走上去。
王致一在打了几把游戏后,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脖子,突然觉得一阵困意袭上来。
前几天陪段哥的客人通宵打牌玩游戏看歌舞,他实在没怎么睡好觉。
扛不住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他打着哈欠关掉电脑,眼神随意向旁边一瞟,呵,旁边这个戴黑色眼镜、身材精瘦的男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显示器里的小黄|片,右手伸进自己裤子里,一脸享受。
王致一见怪不怪地看他一眼,喝光自己剩下的的半罐可乐,便往楼下走去。
一心低头快走的李安游没注意到有熟人和她在楼梯走廊里正面相碰。
“呦,小妹妹,罕见啊,大晚上的来网吧做什么?”王致一看到李安游时,惊了一下,立刻站住脚步,本想拦住她问问,但这姑娘脚步极快,低着头好像也没看见他,直直朝网吧里冲去。
“我的英语作业好好做啊。”王致一困得厉害,打个哈欠在她身后补一句,便转身继续往楼下走去。
本还心里坠坠,怕网吧查证件,却没想店老板看到她,二话不说,一手拿钱一手给开机号,动作十分利落。
“谢谢。”李安游小声一句,迅速走到一台电脑前,开机,等待,打开浏览器,输入了想要查询的公式,等看到电脑荧幕跳出结果的那一刻,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就是那个公式啊,她怎么半天没记起来呢。
李安游心里舒畅了一大截,她当即掏出自己的模拟卷和笔,按照搜索到的公式,趴在电脑前开始解起模拟卷上的题目。
也不知她做了多久的题,直到感到自己右肩突然被人点了一下时,她才猛然从题海中抽身。
是上网时间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