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穆的眸色瞬间暗了下来,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激动的就往外跑。
段平请示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直接被姜羽打断:“段大人您来看。”
她扯开纱帐,仔细搜寻一番才找到那个不太明显的针孔。
段平干脆不理会她,直接询问:“公子,要去看看吗?”
姜羽疑惑,公子?这是什么称呼,一般有官职在身的人,都会以官职相称,公子的叫法,倒像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只是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姜羽继续说道:“这个角度,应该是在帐外用寸劲射出,一针毙命。我这阁里的姑娘,都是连桶水都提不动的。”
姜羽撤身回头,立刻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眸子,其中的探究和压迫太过明显,让她心中生起了不好的念头。
品级比大理寺少卿要高,没有官职称呼,被段平叫做公子,怕是只有宫里的人。
是贴身内侍还是…归统皇帝本人?
姜羽心中百转千回,当今皇帝殷长穆十二岁被送去南梁成为质子,八年后回国可以说是毫无根基。
可就是他,仅用四年,逼的自己的父皇退位,其他三位皇子两位斩杀,一位流放,曾经受封的长公主和贞治帝一起被幽禁于行宫,其余年纪小的卖为奴。
当时殷长穆的做法震惊朝野,但他手段狠绝,独揽军权,平衡朝堂势力,又颁布新令,文武共治,减免赋税,鼓励经商。
姜羽也是因为如此才敢以真面目在人前活动。
对普通百姓而言,谁当皇帝他们并不关心,能不能吃饱穿暖才是生活的保障,这一点殷长穆做的比他父皇好的太多。
后来甚至传出了流言,因为贞治帝的皇位来的就不算是名正言顺,当今圣上是奉天命来拯救万民于水火的。
姜羽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的时候,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掌权者收拢人心的手段。
在这种未完全开化的时代,君权神授是最大的潮流。
这时那位仵作老者十分兴奋的冲进了屋,口中大喊:“大人,死者的头部后侧确实有细小的伤口之前未被现,死者是死于他杀。”
姜羽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的反应,死者是南梁人,先不提南梁会不会借此难,就算只是为了说出去好听,也不应该在有新的线索的情况下继续按头让她们揽月阁顶罪。
如若这人还是执意如此,那今天在这屋里的所有人,怕是只有封口了。
姜羽知道自己不该赌,就因为她跟这个男人的关系她也不应该表现的如此突兀。
在这种君权专治的社会下,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揽月阁不该被就此牵连。今天的种种事迹都说明这是一场对南梁使臣的杀局。
拔针的人如果身手高强昨晚就将凶器带走那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那最大的嫌疑就是来的最早的禁军。
揽月阁确实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但不能因为她们名声大被南梁使臣选中,就把她们豁出去,枪打出头鸟也不是这么个打法。
姜羽来到这个朝代五年,不能说这里是她有归属感的地方,但她也真的无法就这么看着在她面前潦草又敷衍的因为上位者们的权斗,葬送人命。
这个社会是人命卑微,她现在承认融入不了这里,若这些人命从她手中溜走,她会良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