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堂明之前隐隐约约看出大当家心思不简单,没成想还没正儿八经起事呢,就开始打土财主地的主意,这要是传开,恐怕祁州有头有脸的生意人都要对付黑熊寨了。
要想不叫祁州其他大户警惕,这地买卖必须过明路,至少不能叫人看出岔子。
“护几位先生安全本来也是我等的职责,若是邢先生怕几个兄弟做事不牢靠,我也可去信山上,叫郑队长走一趟,他可是咱们山寨第三能打的人,保管没一个不长眼的能伤着先生。”
保护安全算什么事,本来下黑熊寨的好些汉子都嫌工地灰尘大,且教训过几个歪心思的汉子后,根本没人敢闹事,这会都闲的蛋疼,可不盼着来些趣事活动活动手脚。
“嗤,只怕是郑铁在山上呆的无趣,又没得大当家的吩咐拐弯抹角托你给寻个差事好下山吧。”邢堂明也算是摸透郑铁的性子,这人要说聪明也是有些聪明,但都体现在办事上,其余时候依旧是个莽汉模样,难怪被秦襄这家伙压着。
“邢先生晓得就再好不过,郑队长是我顶头做事的,这般给我传话我也不能说不理会,不然哪日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徐大头的话半点不掺假,毕竟郑队长打小和大当家一堆长大,大当家的城府没怎么学会,心眼记仇是给学了个十乘十,偏他要教训你也都有出处,喊不出一声冤枉。
“你做事这般周全,还怕他作甚。”邢堂明这段时间同徐大头相处,最是清楚徐大头此人粗中有细,办事的确周全,难怪大当家敢把这一大摊子事撂给徐大头一个人负责。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哪能一辈子周全,再说郑队长做事最是讲义气,当初抢了秦公子上山寨,责任都叫郑队长一个人担了,我做下属和兄弟的,投桃报李也是合该的。”徐大头还要再劝,没法子,郑队长催的急,看来是山上给憋坏了,想着下山撒撒欢。
“不急,待我这头好好摸一摸这几户土财主的脉再说,且说不定之后,郑队长还没空闲来给我这个账房做护卫。”邢堂明眼睛露出精明的笑意,他笃定,大当家也在暗地里筹划招兵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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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秦绥之双手微微施力,按在周肆的脖颈上。
“本也不疼,就是低头久了僵了些。”周肆半趴在塌上,享受难得的案抚,要说秦公子案抚的手法,实在标准,都比的医馆里专门做这个的人,“世家也要求姑娘哥儿学案抚吗?”
按摩解压说到底是伺候人的事,世家里养的各类匠人不在少数,总不会缺一个案抚的人,哪里需用世家姑娘哥儿学这个。
“不曾,只是阿耶时常头疼,我同府医学过几手,只管脖颈往上,往下便是不会了。”秦绥之解释,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方才不过是看周肆活动脖颈似有不适,便说他或许可以试试案抚。
不想周肆是半点不见委婉,直接了得的趴上塌,倒真是率性而为。
“往下案抚,须得一身气力支撑,绥之便是想学,只怕你家府医也不会教。”周肆从塌上起身,活动了脖颈,舒服很多,“绥之堪称妙手。”
“哪里有这般神奇。”秦绥之说着动了动手腕,也有半年时间没打马球捶丸,今日动了动手竟有几分酸,看来整日待在屋里人的确会娇气些,若再不寻些事做,怕日后马都骑不得了。
周肆当是看见绥之活动手腕,不过人也只是轻微动了动,十指便稳稳拿住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饮子。黑釉茶盏是窑口庆贺他新婚特地烧制送来,只是周肆不喜饮茶,都送到这屋里来了,不想黑釉烧制的瓷器搭上白玉似的十指,会这般引人注目。
“周肆。”
微微出神的周肆听到秦绥之半恼半嗔的一声,收回灼灼逼人的视线,再看下去人当真要恼了。
“绥之唤我,可是有事要商量?”周肆半点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毕竟他自个儿是能坦荡承认好美色。话又说回来也不是所有好色都能扯到床榻那点事,他看的光明正大,心底半分旖旎也无,纯粹欣赏。
“……”被倒打一耙堵了话,秦绥之羞恼再发泄不出来,只好瞪了一眼周肆才算作罢,“近些时日你在忙些什么?”
“寨中事务可是只有寨子里的人才能插手,绥之当是准备入山寨做我的压寨夫郎了不成?”忙什么事说自然能说,偏周肆喜欢使坏,能说也叫轻易出口,总是要讨一点利息,真是半点便宜也不给人占。
“周大当家胳膊上的伤可好了。”秦绥之也非是一日两日见识周肆,哪里还能叫周肆一直占了便宜去。
果然,这话一出,原本装模作样想讨便宜的周大当家破功笑出声,半摇头,可恨今日穿的对襟衫,不好轻易露出那日饱尝秦公子十指厉害的胳膊,不然还能指控秦公子一番。
“近些日子忙的事绥之也都知晓,不过山下琐事,接下来倒是有件大事要忙。”想想桥头县大户手里捏着不下千亩良田,若都能收拢过来,桥头县的粮食棉花,都能再翻番。
“我有帮的上忙的吗?”枯坐山寨倒不是不能忍受,只是周肆容忍他下山,又何必为了装乖讨巧,白白叫自己憋屈。
帮忙?周肆好一阵打量,要说帮忙,那肯定是有的,不提秦绥之出身,单是人腹有诗书便比的寨子九成人。这般人才空置于周肆来说本也是一种浪费,只要不叫秦公子掏了他的老底,其余诸事也是能给人拿去做的。
“绥之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秦绥之不必问周肆到底有哪些事,只管问自己哪些能做,其实最想做的,莫过于去到寨子那条三合土路尽头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