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与你说是我抢的你,果然不该说那句话,叫周肆这混账浑说。
“好了好了,不同你说玩笑话,免得一会又要恼了。”周肆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说起正事,“明个儿我要下山,想去山下玩玩吗?”
“下山?”秦绥之捏紧手中勺子,周肆怎么会想着带他下山?
“嗯,山下也有寨子的产业,我这个做大当家的没道理一直待在山上,不去自家产业走走。”周肆也隔一段时日会下山走走,这回本该等到棉花收完了,开织坊的时候再去的,但秦襄不是请了帮手,他好歹是要做人主公的,没道理全都扔给秦襄帮扶。
“你不怕我跑了?”秦绥之骑马射箭也不差,万一下山叫他寻了机会逃去官衙门寻求庇护,周肆难不成还敢上官府闹事吗?
“时下秦公子对外是我夫郞,只有没本事的男子才会叫家中夫郞妻子受不住跑了,我想我不至于同那等男子一样,留不住自家夫郞。”周肆还是头一回正经挑明二人对外的关系,瞧着一提夫郞二字,秦绥之面颊都不由的泛红,颇有些意思。
想跑路
桥头县城,今日来了稀奇,几驾打着周家旗号的马车入城,近几月南北商路又断了,县里可好久没来生人,这动静自然叫每日过着按部就班日子的百姓看个热闹。
马车从主道赶过,县里自然不叫纵马,主道两头的摊贩若没个生意的,便在马车路过后远远看着搭上几句,“可是周东家来了?”
周家的产业在桥头县是四下开花,像是布行糖坊,便是县里百姓常光顾的地儿,塘坊里还顺带卖果脯,惹得好这一口的娘子郎君时不时便要狠狠心花一些,便是自己不吃,家里孩子也要闹着吃,前几年来县里时常接待南北往来的商人,也多多少少了几个子,能吃的起。
“大抵是,说来周家纸坊也在咱们县里扎根十年了,咱们还真没见过周东家什么样呢,不过光是看方才过去的车驾,定是大地方上来的,跟县里那些富商区别大着呢。”
“咱们县里的富商一个个都是土财主,整日里就想着怎么从咱们手里掏钱,能和周家比?”周家做生意从不缺斤少两不说,也从未有过仗势欺人的事,早是县里百姓认定的良善之家。
此前县里富户不是没人瞧着周家生意大眼红,私底下也使过不入流的手段,但周家本事更大,兵不血刃的给收拾了一顿,在没人敢说和周家作对。
话到这儿,马车尾巴也都转角不见了,到底还是生意重要,聚拢的摊贩又散开来。
……
马车在布行口停下,布行此时正开门做生意,少不得有前来为家里添置衣裳的娘子郎君。听到布行外动静,有好事的,一边同布行小二说话,一边耳朵竖的高高的,时不时余光还朝门口看顾几分,打算看看那高头马车里坐的什么人。
赶马的汉子从车辕跳下来,就见一身黑衣的少年郎掀开布帘冒出头,偷偷看热闹的娘子郎君一瞧不得了,实在是人生的俊,便是找遍整个桥头县都寻不出一个比的上的男子。
更不提这少年郎行事与那富家少爷不同,如此高的马车也不用人凳和脚登,只管轻轻一跃,便稳稳落地,勾的沿街走动的娘子郎君眼睛都没法眨。
亏得这街上未成亲的姑娘哥儿一般不叫出门,不然只怕今个儿一面,眼下的少年郎就要叫多少姑娘哥儿倾心。
但光看那少年郎相貌衣着,还有坐的大马车,便晓得不是他们这些贫户人家能高攀起的。当然也有想着攀高枝的,家中整好有生的漂亮的姑娘哥儿,正想着如何叫家里的姑娘哥儿出门认识认识这少年郎时,又见那少年郎向马车伸手。
这回娘子郎君们都是明目张胆的看,晃眼间,一位未戴帷帽的小郎君叫少年郎扶出来,半抱着人下了马车,站定后,只听得周围一阵抽吸声。
乖乖嘞,咱桥头县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来了两个如此俊模样的人物。
而方才起了鬼心思的娘子郎君一看到少年郎身边的哥儿,再不提要自家姑娘哥儿过去,不是有自知之明,实在二者差距太大,除非那少年郎眼瞎,不然怎么有人不要珍珠要鱼目的。
周肆大抵是预测到秦绥之模样会引起的轰动,原本扶人的手也不叫放开,紧紧攥着人,若感觉有心怀不轨的眼神更是满眼煞气的看过去,周大当家好歹年少时期就领着人同恶匪拼杀,满身煞气不收敛,只怕杀猪匠都撑不住,更不说那些眼神下流的泼皮无赖。
只管一眼,就吓得两股战战,不敢生事。
即便如此,周肆也不叫秦绥之多留,只管领人进了布行,往二楼去。
人一走,布行里的娘子郎君是站不住了,拉了一旁的小二问话,“那两位是?”
小二是县里招来的本分人家,不晓得布行背靠黑熊寨,但眼下娘子郎君要问的,他还真能答上来。
“方才过来的是咱们布行的东家,跟着的郎君是东家夫郞,听管事说东家前些日子成了亲,今日怕是带东家夫郞过来认认人。”小二刚刚也看呆了去,东家他是见过几回,这东家夫郞还是头一回见,真是顶顶好看的郎君。
“呀,这般年纪就是东家了?你们老东家呢。”非是人眼尖,实在二人瞧着也不像是二十来岁,顶天十八九。
这般年纪便是农户人家,都只能说当爹,却也还不到主事的时候,毕竟上头父亲爷爷多半还在,而商户人家,主事都在三四十岁,像方才布行东家年纪,一般还都担着少东家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