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儿这回聪明了,拖着六斤的糖,她肯定走不回去,找到专门拉人的三轮车,跟着别人就坐上去了。
幸运的是,开车的人以为她是别人带的孩子,也没有管她要车费,宋盼儿无耻地坐了回霸王车。人穷志短啊,能省就省吧。
等下了车,先去山上藏好了糖,然后才往家走。
宋婆子还在炕上哼哼唧唧的,一见到她就开骂。
“你个小b崽子跑哪野去了?这都几点了?中午饭也不做?你等我好了的,高低打你一顿狠的,让你长足记性。”
哼,给你买办丧事的糖去了,宋盼儿只敢在心里默默地骂回去,低眉顺目的去烧火做饭了。
答对完宋婆子,宋盼儿又溜出去了。
趴在隔壁的大门缝往里看了看。
刘家正房还是黑黢黢一片,偏房多了些人气,应该是一家三口先住在偏房了,等来年开春再重新盖房子。
刘福根不在院子里,估计是去街上哪家找人玩去了。宋盼儿也不想满屯子的去找人,回家歇歇吧!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今天可受累了。
晚上刘福根回来时,宋盼儿正在给驴添草喂水。
玩的全身是土,埋埋汰汰的小屁孩,一边踢着石头,一边从她家门前小跑过去。
“嘿,刘福根。”宋盼儿压着嗓子喊道。
放下水盆,宋盼儿跑出去拽住刘福根。
“死丫崽子,你喊我干啥?”
刘福根有些纠结,他奶告诉他,如果见到这个死丫崽子,就狠狠打她一顿,谁让她爸把他家给炸了。
可是看这面前,这个长着大大眼睛的丫崽子,他就是不想动手打她,她还给自己鸡蛋吃来着。
“刘福根,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宋盼儿拽着刘福根,绕到她家柴禾垛后边,手一伸拿出了一块糖。
“呀,橘子糖,哪来的?”刘福根伸手就想抢,宋盼儿也没阻止,伸着手让他抢去了。
“这糖是我跟别人换的,你可别告诉别人,那人可好了,他说,我给他三个刀楞籽,他就给我一块糖。”看着着急忙慌用嘴啃糖纸的小屁孩,宋盼儿循循善诱。
“真的?我家偏房窗台上,也有刀楞籽,你给我也换几块糖去。”
“等我给你拿去,等着啊!”嘴里含着糖,刘福根瞬间就跑没影了,宋盼儿都没来及拉住他。
这贪吃的刘福根,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记得她摆摊那几年,她还碰到过他,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不知道去小学校门口干啥,还抢走了她好多辣片,真是让人无语。
没让宋盼儿等太久,刘福根风一样的又跑回来了,手里托着一捧刀楞籽。
“给,你数数多少个,明天去跟那人换糖回来。”
把刀楞籽,一下子都塞到宋盼儿怀里,刘福根边咬着糖边憨憨乎乎地说道。
“行,明天我去给你换,那啥,那人他有老多糖了,你同学有没有也想换的?”
家里活儿多,如果没干完,宋婆子怕是没个消停。这收刀楞籽的大业,宋盼儿想交个刘福根。
正好两人离得近,比较好接头。
“应该有吧。”说完转身就想走。
“不是,等会,别走,咱们这样,三个刀楞籽一块橘子糖,或者玉米糖,五个刀楞籽一块真知味儿糖,八个刀楞籽一个花生酥,咋样?”奸商宋盼儿,欺负小孩儿无知,直接定了一个低价。
“啊?没听明白。”刘福根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似懂非懂地问。
“就是你同学给你刀楞籽,你拿着上我这里来,我去给你换成糖。那人说,每天可以给咱俩五块糖当报酬。咋样?”宋盼儿装作捡了大便宜似的样子说道。
可能是吃货对于吃的执着,脑子少了根聪明弦儿的刘福根,终于给自己绕明白了。
“啊,我白得糖吃啊?那行,这你再说一遍,咋换来着?我记一下。”
学习都不认真的刘福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背着这几个兑换比例。
听着睡梦中还在数数的儿子,刘强笑了,他老刘家有望了,怕是得念出来个大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