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没有岩枪,没有剑雨,巨大的圆形法阵在海面上亮起,为无数浊浪镀上耀眼的金色。
圆形?不是方形?而且这是什么东西?奥赛尔从未见过摩拉克斯使出这样的招术,更不曾见过法阵中心那颗巨大陌生的标志,如不可磨灭的金印那般,稳稳地烙在自己的主躯干上。
奥赛尔立刻意识到,自己就在这座法阵的正中心。可这到底是什么?这个标志,是后世执政者才能拥有的记号吗?岩?那小子脖子上的标记,原来是属于摩拉克斯的岩?奥赛尔一时愣住,从千年之后带来的某种定局让祂的意志有些动摇,但更令漩涡之魔神无法理解的是,一分为二的海浪之后,橙发青年模样的摩拉克斯就站在那里,眼中只有厮杀时的冷峻,让人根本无从分辨这一招到底是由谁使出。
你…到底是摩拉克斯,还是达达利亚?
还是你们…已经拥有了这样的默契?
——一颗巨大的天星破空而出。
“你——你以为你这样扰乱历史的行为,天理就会放过你吗——”虽然是从未见过的招术,但看到那颗孔明锁状的天星,奥赛尔立刻清明过来,祂厉声尖啸:“你若是疯了,就让我助你一把!让我为你唤醒天理,让天空对你们两个疯子降下裁决吧,你这个罪人,摩拉——”
——嗡—
巨大的天星砸中了奥赛尔的身躯。
金色的海浪溅向半空,但钟离只是向左右绕走了几步,躲过了这冲天的巨浪,连身后的绶带都不湿分毫。
面对被天星击沉的奥赛尔,他的食指再次比向唇边,眼中的金色更深了一些:“我说了,那已不是我的名字。”
“暂且睡吧。你与‘我’的战斗还未结束,能斩下最后一刀的,绝非现在的我。愿我的灵魂足够见证这场战斗直到最后。至于你…”
“——天道如此,何必挣扎。”
将岩刃掷向海中,钟离立刻转身,向云来海岸行去,再不回头。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太久了。”
若陀龙王身负数名昏厥的千岩军战士,望着无妄坡的方向。摩拉克斯仍在与螭魔缠斗,一连数十日,并无退却的意思。
“可是,摩拉克斯一直没有发出撤退的命令…”哈艮图斯来到若陀龙王的脚下,同祂一起望过去,略感担忧地:“虽说将战线推至轻策才更加稳妥,但这样消耗下去,不仅将士们性命难保,归离集也恐被趁虚而入。我们应该让他停下来了…”
“说得没错。”
将昏迷的战士置入归终制成的机巧架之上,若陀化作人形,一拍后背的沙土:“我已将被污染的地脉处理妥当,接下来去找摩拉克斯。”
哈艮图斯赞同:“好。你若接出摩拉克斯,立刻发出信号,歌尘以琴音唤众将士撤离战场,我则唤出沙尘设下屏障,将战线固定在此。先前我和歌尘一直在观察,敌方死伤情况比我们严重,又有深渊反噬,想必无力追击。”
听到传音铃中的对策,歌尘冲地面二人微微颔首;若陀龙王也点头,正欲即刻飞身上山,但——
一个人影正在冲这边走来。
无妄坡混战数日,已是大乱一片,数十名受伤的千岩军被机巧架抬出去,数百名增援的千岩军携带物资赶来。所有人都在忙于此间奔走,或隐蔽物资,或呼唤战友,或与狂敌厮杀…但只有一人,从这混乱之中穿行,身形摇晃,目标明确。
他直奔若陀龙王和哈艮图斯而来。
“是…达达利亚?他居然…”
若陀一愣,本想惊叹这小子居然还活着,却一时哽住。青年的右臂弯折,左腿也无法着地,浑身都在冒血,无法想象人类被伤到这个程度还能存活。他在腋下夹了根岩造物作为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这里,身后的血脚印表明他每一步都走得相当艰难。
可偏偏,青年的表情变也不变,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那样,无动无摇。
若陀还愣在原地,归终立刻赶了上去,她搀起达达利亚的左臂,冲着不断奔走的随军药师:“军医!先来这里!”
达达利亚看向归终。
他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能说出什么。
接着,若陀也赶了过来。他绕到达达利亚的右边,让青年半身靠住自己:“喂,小子,你可要撑住啊!!”
达达利亚又看向若陀龙王,
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军医拎着药包匆匆赶到,刚一站定便被吓退了半分。这个出血量居然还能保持清醒?还能…一瘸一拐地走到这里?他定了定神,挥手叫了几个力气大的战士,这就要把青年抬到营账内,
但达达利亚一把握住了军医的手腕。
“啊?”军医被青年的力气吓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濒死之人会有这样大的力气,简直不像个人类——“你要干什么?我们得赶紧救你呀!”
可青年只是看着若陀和归终,他看着他们担忧地看向达达利亚,看着这具□□,亦或是……看着自己。
诚然,祂的灵魂已经残缺至此,连昔日的老友都已不能辨出,也正因如此,祂才能够残存留在达达利亚的体内,与真正的岩之魔神并存,且不被提瓦特的规则察觉。但…
“小子,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医生,你们快送他进去,”若陀龙王再次起身,“归终,你继续在此待命,我去找摩拉克斯了。”
“嗯…”归终点点头,又看回已经躺在担架上的达达利亚,宽大的白袖搭上了青年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达达利亚先生,你不要害怕,摩拉克斯一会就会回来了。你们一定都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