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杀猪,我也在行。”
木牢外的盛姣姣摆了摆衣袖,有些头疼的说道:
“也不用你干这些,如今我家做生意,还算富裕,你若是求得了你娘子的原谅,随你做些什么都可。”
说罢,盛姣姣转身,往军帐走去,又对跟了上来的谭戟说道:
“你将他放出来,让他去找我阿娘,看他如何求得我阿娘的原谅。”
谭戟应了一声,见她往前走,一不小心,踩着了一块碎石,身子歪了一下。
他急忙伸手来,握住她的手,
“小心些,看好路。”
盛姣姣偏头看他,嘴里轻应一声,想抽回手来,手中却是一紧,谭戟握着她的手,并未松开。
她的脸颊通红,刚要斥他轻佻,却又是想起上辈子,谭戟寒衣青灯的替她守了一辈子陵墓,她又咽下了嘴里要说出口的话。
一切礼法章程,在他与她之间,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回了军帐,盛姣姣睡了一觉好的,这一回她什么梦都没有做,从早一直睡到了晚上。
此时的殷泽,已经跟着一直普通的镖队,顺利的离开了治寿郡。
他在昏迷前,和盛瑆达成了交易,他找人护送他去北地投军,可盛瑆真正能替他做多少事,其实殷泽并不清楚。
这并不是一条坦途,他真能顺利回到帝都,拿回上辈子属于他的权势,找到他的妻子吗?
殷泽看着镖队里,走来走去的普通镖师,黑眸幽深。
以他对帝都那些人的了解,若真是杀将过来,这支普通镖队根本挡不住那些杀手的随便一击。
大约就是因为这支镖队太弱了,所以根本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这么着,让郡北都出不了的殷泽,出了治寿郡。
殷泽的目光,落在前方一名老汉的身上。
老汉仿佛没看见那般,撕下一条黄滋滋冒着油的山鸡腿儿,当着殷泽的面吃了起来。
“现在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贵人要听哪一个?”
老汉一边吃,一边问他,间或还因为烫嘴,出“嘶嘶”声。
殷泽的黑眸从看着老汉,落到了他手中的鸡腿上,问道:
“坏消息是什么?”
难不成还有比他所遭遇到的一切,更坏的事情?殷泽想要知道,这个坏消息到底能坏到什么程度。
“哦,你要先听好消息。。。。。。”
老汉爽朗又大方的笑着,压根儿没听到殷泽的问话般,撕下一块山鸡肉,递给了殷泽。
他心口起伏,紧抿着唇,不肯接鸡腿,只用一双深沉的眼,看着这名陌生的老汉。
他说过,他要先听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我抓到了一只走投无路的山鸡,烤了准备吃。”
殷泽的下颌被老汉一把捏住,动作粗鲁的迫他张开了口,泛着药香味的山鸡肉,滑入他的口中。
他刚要怒,嘴唇却是被老汉捂住,他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可一双眼睛,却是相当的精湛。
老汉看着他,
“小贵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吐,如今已经不是你身份高贵的时候了,我只答应了朋友,要送你去北地,可不会跟个奴才一般的伺候你,有的吃,咱们就要赶紧的吃,吃了这一顿,可不定有下一顿了。”
尸山血海里趟过的人,对于食物都有一种执拗,老汉这样的高手也不例外。
所以这一顿够吃,他就会和殷泽分享,可下一顿不够吃了,他可不会将自己辛苦猎来的食物,分哪怕一口给殷泽。
殷泽瞪眼,想要骂人,脑海中却是突然想到了他的妻子,以及与他的妻子长相相似的那个男人。
他的眼睫轻颤,呼吸瞬间凌乱,气焰一下就不足了。
他还没有把他们找出来,如今这粗鲁老汉,是唯一一个与他妻子有关联的人。
察觉到殷泽的偃旗息鼓,老汉将他嘴上的手拿开,自顾着吃鸡腿,再看向殷泽,他板着脸,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一脸别扭的将嘴里的鸡肉吞下了肚。
老汉心情大好,又撕了一块鸡肉喂给他,这回,他诡异的沉默着,一言不的将鸡肉吃了。
直到整只山鸡变成了鸡骨头,老汉与殷泽的肚子都填满了。
“坏消息是什么?”
殷泽仰面望着繁星,荒郊的星子在天上汇聚成了一条银河,将天空都照成了宝蓝色的。
这一刻,殷泽想着,已经没有比死亡,更坏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