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盛姣姣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常听牛菊说,大爷原先在军营里头,是做斥候的?”
不看盛姣姣的年纪,只端看盛姣姣坐在堂屋主位上,那腰杆儿笔直的模样儿,以及她让他进了堂屋之后,吩咐齐桡的口吻。
老实巴交的牛元就有些坐不住,他立即放下茶盏,站起来,
“是的,回,回姣娘的话,我统共做了十五年的斥候。”
往常,他见着盛姣姣可不是这样的,总觉着这几月来,盛姣姣身上的气势越的逼人,似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那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了。”
盛姣姣抬起手来,缓缓往下压了压,示意牛元坐着说话就行,又问道:
“大爷如今身子可好?”
“身子骨还算硬朗,干些粗重活儿不在话下。”
牛元少时入伍,要不是到了年限,按照治寿郡的兵制规定,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戍边几十年。
但治寿郡的兵制就是这样,干了十五年,依旧还只是个小兵的,就直接让回家了。
回了家就是民兵,依然可以为了守护自己的村子出力。
盛姣姣点点头,又拿起桌面上新买来的茶盏,端在手中说道:
“如今我这里有件难事,需要找个可靠的人去做,我家中三位爷们儿也在我的考虑之中,但还是少了点子人手,上回牛娘子也同我家老太太说过,有意要替大爷谋个差事,是以,我才差了四佬,叫了您过来。”
牛元一听,内心喜不胜收,盛姣姣有多大方,牛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牛菊每日的工钱可不少。
他急忙起身,双手抱拳,
“但凭姣娘差遣。”
看着牛元这老实巴交的样子,一点儿倚老卖老的架子都没有,盛姣姣面上有了一丝微笑。
她曾身处高位一辈子,习惯了别人对她唯命是从的模样,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改过来。
如今要差人办事,工钱日结,旁人还要在她面前端架子的话,她就不甚喜欢。
牛元的辈分虽然在盛姣姣之上,可他也想接盛姣姣的差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应该处于一个什么地位上。
盛姣姣脸上带着笑,将要去郡北,给军营送辎重一事,说给了牛元听。
又道:
“替军中运送辎重马虎不得,更不能到处张扬,非可靠的人,是不能干这件事儿的,这是卖命的买卖,大爷若是愿意,我可以给您这个数。”
她抬起几根手指来,开的工钱是牛菊的两倍。
原因无他,就因为这个活儿要去郡北,而时间越久,郡北的局势就越紧张。
很快,郡北就要打起来了。
若是让属国人知道了谭戟与齐漳的辎重从哪儿来,半道上就会切断这条辎重运输线。
刀口上舔血的活儿,自然要多给些工钱。
牛元当了十五年斥候,自然知道辎重对于前线将士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他捏了捏拳头,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刚毅,
“我干!姣娘,这差事我接了。”
就算是姣娘不给他开这样高的工钱,这差事他也接!
治寿郡儿郎,自当为保家卫国尽心尽力。
“甚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盛姣姣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送了牛元出门,又找上了她家三个舅舅。
三个爷们儿一听,是要给谭戟和齐漳的军营送辎重,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齐三爷还侧身拍了一把齐桡,
“你阿姐让你买的牲口,你什么时候买回来?”
“说晚些时候就送过来。”
“那怎么还不来?我们马上就要去郡北送辎重,走走走,卖牲口的人在哪里,我们亲去把牲口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