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亲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后方,他早就被“偷家”偷出了心理阴影。
好在建康有刘穆之照应着,诸葛长民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
为此刘裕决定从长计议,以最小的代价,度过这次危机。
朱龄石向西开拔之后,刘裕并未迅返回建康,而是玩起了瞒天过海之策。他先安排诸葛长民的塑料好友王诞轻装简从,单身而回,并放出自己不日而回的风声,以麻痹诸葛长民。
……
太尉即将凯旋,岂容小觑。
建康代理话事人诸葛长民得知后,便迅行动起来。他赶忙通知建康的文武百官,一副忙前忙后,大张旗鼓的尽心张罗操办,背地里却不忘将这等机密提前告知自己的弟弟诸葛黎明。
一切准备就绪,公卿大臣们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前往新亭去迎接。但等大伙到新亭之后,别说刘裕的船队了,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众人疑惑,诸葛长民更加疑惑,但这种事儿他也不好意思问,毕竟刘裕回来那是小道消息。
结果接待队伍从早等到晚,仍不见刘裕的半点踪迹。
被放了鸽子,众人却敢怒不敢言,不仅不敢抱怨,第二天还要高高兴兴的再次去迎接。
这大概就是官场。
三月初一。
就在众大臣已经习惯在新亭上“早朝”的日子之时,忽然听下属禀报,人家刘太尉都已在自己府署办公了。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刘太尉,诸葛长民闻之又惊又惧,他又能怎么办,只能小步快跑的前往东府拜见。
刘裕见到诸葛长民,反而一反常态的温柔。
“诸葛老弟!那阵风把你吹过来了。”刘裕和风细雨的说着。
而后,也不管诸葛长民是否愿意,将其往自己的卧室里引。
诸葛长民带去的随从见到自己主子与刘太尉勾肩搭背的进了府中,身为下人的他们也不敢跟去,只能眼睁睁的在府外静静等候。
二人刚一落座,刘裕就命人大摆宴席,随后便屏退左右,一副推杯换盏,不醉不休的架势。
“老弟啊,多日不见甚至想念。”刘裕毫无顾忌的说道,顺手将酒杯递到诸葛长民面前。
“这!太尉……”唯唯诺诺的诸葛长民本就害怕,更加不明白刘裕唱的是哪出,他甚至想到刘裕想要用酒水毒害自己。
“哎,叫什么太尉,这又没有外人,叫大哥。”似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刘裕完全不摆一点架子,不顾形象甩开膀子,拿起一杯佳酿就往痛饮下肚。
诸葛长民本就十分紧张,但见刘裕真把酒喝了,一点也没有端架子,便有些试探性的说道:“哎,太尉,哦,大哥,一路风尘仆仆,弟接待不周,理应自罚。”
随即应声喝下,名为自罚,但话里有话,完全是在表达在新亭没有接到刘裕的不满。
刘裕哪里听不出诸葛长民的牢骚之言,暗暗嘲讽,心里感叹这些文化人真是腻歪,明明心中不满,却又不敢直说,真不是个敞亮人。
诸葛长民察言观色,明显感觉到刘裕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神情,有些诚惶诚恐,暗暗自责不会说话,努力的正在脑海中苦苦思索名言警句以补救之前的的话语。
刘裕早就适应了与这些人打交道,也不点破,只是推杯换盏的说道:“不妨事,老弟,我们只管一醉方休。”
诸葛长民听到刘裕说话如蒙大赦,连连举杯,继续着即兴表演。
美酒佳酿,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纵使你是个怂人,三巡过后,亦能放下戒备,毫无顾忌的口若悬河。
刘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两人从丹徒往事,一直聊到三皇五帝,凡平生所不尽者皆及之,大有青梅煮酒论天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