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好的日子她也不能忘记一件事,她是墨家的人,墨家钜子吩咐下来的事,她要须做好,永远不能忘记她是墨家人。她过得好日子,也能过得苦日子。
刘挽既安排后,也就开始准备选人了。
刘彻有言在先,她只要养得起人,她想练什么样的兵都可以。终于,纸的研制成功让刘挽终于可以有钱,她能练自己的兵了。
上林苑内的宫婢不在少数,刘挽也不要太大的,就六七岁到十一二岁的年纪,嗯,刘挽跟鹿竹商量着,要不她帮忙选选人,筋骨好的人都挑出来最好。
鹿竹闻言反问一句:“公主选人是要把她们练成高手吗?”
“能有几个高手也挺好。”刘挽不做那不切实际的梦,并不觉得能到处弄到高手,不过,训出几个来不是不可以。
鹿竹沉着了半响道:“公主如果想要高手,墨家也可以送公主几个。”
听到这话,刘挽拿眼瞧了过去,她知道鹿竹此言如果不是得到墨家钜子的明言,她敢说。
刘挽的眼神看过来,明显是等着鹿竹解释的,鹿竹只好如实答道:“公主这一年多来为墨家谋划,助墨家出头,墨家上下都有所感,又怎么会不感激公主。公主但有吩咐,我们必然配合。”
这话刘挽相信绝对是墨家钜子的原话,可是刘挽听着却道:“你转告你们家钜子,我虽为公主,但在大汉朝想真正的立足,最好记住,你们所有人所忠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陛下,其他人,不管对你们有多少恩,不宜过多牵扯。”
很明显,鹿竹并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深意,眼露迷茫的望向刘挽。
“你不懂,只须将话转达给你们钜子既可。”刘挽并不细说,别说墨家钜子了。墨家的人,他们是合作的关系不假,可他们的合作也是建立在刘彻都相当清楚的情况下的。也就是说,私底下,除了发明之类的东西,刘挽不必和他们有过多的往来。
没有皇帝喜欢底下有人拉帮结派,影响过大,刘挽要做事,可这些事也都要在刘彻可控的范围内,唯有如此刘彻才会放心,才会一直纵容刘挽做她想做的事。
莫以为刘挽眼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她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影响力?是不是谨慎太过?
别的人不说了,只道陈氏好了,陈氏会被废的最根本原因在刘彻,所谓巫蛊之术,之前没有过类似的事吗?
对,说的正是当年不管那真假的陈氏对卫子夫实施巫蛊之术的事。
能想出这样的理由让陈氏避于宫中,可见这巫蛊之术在刘彻的心里未必见得有多神秘。换句话来说,他相不相信只在于他自己。
如果刘彻觉得没有必要,他就相信巫蛊之术无害,反之,则有害。
陈氏,刘挽只觉得这么样一个人相当的可怜,要是不嫁给刘彻,陈氏的一辈子不知会怎么的快活。偏偏眼瞎的看中刘彻,也就只能在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沦为弃子。
对自小一起长大,待他助力颇多的人刘彻说放弃就放弃,刘挽就问,相信刘彻的人都得是谁?刘挽敢不谨慎小心,该防且防吗?
第117章我没说过吗?
鹿竹眼中的诧异藏都藏不住,她想仔细的问问的,毕竟好多事她听得云山雾罩的,压根不懂。
“你就别问了,把话带给你们家钜子就是。”刘挽想起当年墨家人把鹿竹给到她的时候怎么说的?有一句是精通墨家思想对吧。可是,怎么精通的?刘挽是横看竖看,愣是没看出鹿竹哪里有精通的模样,最终决定放弃,她要求又不高,真啊假的无所谓。一年来鹿竹办事至少没出乱子,足矣。
好的吧,鹿竹也不再纠结,将话带到。
因着在上林苑,墨家人现在住的地方也都被划进上林苑了,离得并不远,鹿竹便亲自过去将刘挽的话带到。
墨家钜子自入长安以来都在长安扎根了,刘挽这一年来捣腾得越发厉害,成果也是有目共睹的,墨家钜子看着自家的人得到了名利,要说心里没点想法定是骗人的。
只不过,墨家钜子想的何尝不是,该怎么样加深和刘挽之间的联系?
凌杞是墨家钜子的夫人,得知墨家钜子的想法后,一脸的不认同道:“我不认同钜子的做法。”
“为何?”这个意思,墨家钜子都让鹿竹传话了,又怎么会不让自家的夫人知道,他在考虑的是,自家的夫人为何一脸的不认可?
凌杞坦率直言,“那不过是一位公主,你觉得和她牵扯越深,她越会为我们墨家谋划,那你想过,或许有可能,她未必愿意吗?”
一句未必愿意什么的,听得墨家钜子一愣,立刻反驳道:“当年正是泰永公主提出和我们墨家合作。为何如今她不愿意?”
“合作是互惠互利,相互达到各自的目的,牵扯越深,大汉的皇帝会怎么想?”提起大汉皇帝,墨家钜子能无视吗?他这些年也不少研究刘彻,研究来研究去,他也得出了答案,刘彻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皇帝。刘彻有野心,也足够强势。
“公主并非皇子。”墨家钜子并非不明白凌杞的言外之意,但是他是认为刘挽的身份并不会成为刘彻的威胁,刘彻不至于对自家的女儿生出忌惮之心。
不想凌杞却不以为然的道:“我若是她,我就不会和墨家牵扯过深。”
将心比心的想一想,和墨家若是牵扯过深,关系是会变味的,但凡刘挽有这个意图,早对他们伸出橄榄枝了。
至今刘挽对墨家人都是大家一起搞研究,努力发扬光大他们自己的专长,做出更多利国利民东西。
刘挽流露出一丁点要和他们墨家人更深入的意思?
“况且,这一年来我们一味研究,原本公主有意让我们的人参与基层,他们有多少愿意,钜子想必比我还要清楚。如此情形之下,说深入,我们解决好内部问题了吗?”凌杞知道丈夫并不想过多的提及墨家内部的问题,可是怎么能不提?
“眼下大汉朝廷没有闲心管我们墨家的事,可是他们不会一直没有。别忘了公主一开始和我们合作时就已经提出条件,墨家人须守大汉的规矩。不守大汉之法,来日别怪她不给墨家面子。”凌杞尤其想让墨家钜子弄清楚一点,内部问题不解决,等到大汉出手解决问题的时候,会不会引发更大的问题,大汉朝廷绝对不管。
墨家钜子问:“你的意思是派人彻查,清理门户?”
凌杞拧紧眉头道:“你是墨家首领,控制不住整个墨家,让墨家内部各自为主,这是你之过也。”
也就只有自己人才会把话说得如此直接难听。偏墨家钜子不能否认。
“各派皆有高手,我们手里的人无法与之抗衡,真要是斗起来只有两败俱伤,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墨家钜子也有自己的顾虑,不是很多事情不能解决,只是解决的代价是需要他们考虑的,他们墨家是不是承担得起后果。
“不解决,早晚有一天随着他们肆意行事,墨家也会覆灭。你不会不知道阴阳家的人自投奔朝廷之后,据说他们手里也制作出了一些东西,此番出击匈奴应该会用上。”凌杞不介意让墨家钜子知道,他们如果连内部的问题都不解决,迎接他们的是何下场。
不进则退的道理难道还得要凌杞一再提醒墨家钜子吗?
墨家钜子问:“从何时起他们竟然研究得比我们还快。”
这个问题让凌杞如何回答。
从前的墨家或许是最团结的一派,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