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想要立足,尤其是在大汉朝立足,要做的事多着。
刘挽愿意帮着他们,虽然也有几分私心,于墨家而言利就是利,不能否认。
“素纱禅衣倘若也能做出各种各样的颜色会怎么样?大汉朝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何其多。”刘挽要走之前回头冲凌杞补上一句,凌杞微拧眉头问:“公主想过普通的百姓吗?”
“想过。可是百姓的钱不能挣。哪怕这世间最多的是普通百姓,对他们,衣裳要耐穿更要便宜。”刘挽目标明确,普通人的钱她没想过要挣,要挣她也挣有钱人的钱。就他们一个个的攀比心理,不怕他们不愿意。
这句话凌杞第一回听说,她自是为之惊奇的,她原以为刘挽不过是随口说说,未必当真把百姓们放在心上。可就这一句话,不得不承认,凌杞依然受到震撼。
“夫人,经济决定基础,想要惠及于民的第一步是先有钱。”刘挽心里早有计划,也是希望能够得到凌杞的配合,有了凌杞配合,但凡他们干出些成绩,不怕其他墨家的人会不配合。
凌杞再一次审视着在她面前胸有成竹,似乎一切都在她计划中的刘挽,不得不正视,或许他们可能依然还是小看刘挽。小看她的志向,小看她的手段。
“父皇!”刘挽让人拿着那一匹大红色的丝绸回宫,直奔未央宫。刘彻本来在批阅奏本,听到刘挽的叫唤从奏本中抬头,一眼便被刘挽身后的人抱着的红色丝绸吸引目光。
红色刘彻自然是见过的,可是纯正光亮的红色他是第一次见到。
“这就是你这些日子总往外跑的成果?”刘挽不仅在墨家宅子里忙得不亦乐乎,回宫也总忙着找各种各样在刘彻听来或许是胡闹的材料。
要是换成别的人,刘彻早斥责人了,玩什么不好,偏要研究织布染色的事,满宫的人还不能干了?
架不住刘挽早有理有据的跟刘彻先打了招呼,天底下穿衣的人不计其数,尤其各豪强达官贵族他们,每每在丝绸的供求上相当的大,要求还高。
挣钱,就得挣有钱人的钱,等到钱挣得差不多,就可以考虑改进普通人穿的麻衣。怎么把布改进得又耐穿又耐洗,是后续的事儿。
刘彻能再说刘挽闹着玩,胡闹吗?
衣食住行,重中之重,刘挽挑着最重要的这一点先入手,为的是她挣钱的心,何尝不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
“是。父皇,让人用这块布给您做件衣裳。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跟墨家人弄出来的第一匹布。可软可舒服了,您摸摸看。”刘挽兴奋的和刘彻分享,刘彻没有含糊,在宫人抱着丝绸凑近时,伸手抚过,手感确实要好得多。
“不错。那就让人做一件试试。”刘彻大手一挥,华刻已然上前从刘挽的人手里接过,这就要去吩咐人安排。
“华公公帮个忙。”刘挽笑眯眯的喊住华刻,华刻第一眼望向刘彻,刘彻已然问:“又生出什么主意?”
“物以稀为贵。”刘挽摇头晃脑冒出这话,刘彻乐了,“你懂得挺多。”
刘挽讨好的冲刘彻笑道:“父皇,咱们商量商量呗,以后最好的丝绸第一个用上的肯定是父皇,父皇有了,别人瞧着父皇穿得好看又精神,一准也想要。父皇就让他们长长眼,也让孩儿挣挣钱。”
最好的东西依刘彻的性子定是想据为己有,不过刘挽说得没有错,按刘挽的架式,这绝对算不上最好的料子,倒不如放手让刘挽去干,他反正怎么都不会吃亏。
“宫里不是只有你父皇。”刘彻给刘挽提个醒。刘挽冲刘彻挤眉弄眼道:“父皇放心,我准备着了。谁都忘不了。”
刘彻就喜欢刘挽这个聪明劲儿,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绝不含糊。
“这丝绸取名了吗?”刘彻又问上一句,刘挽摇头,刘彻道:“那便取为云锦。”
哎哟,这再好不过。刘挽连连向刘彻表示感谢。
刘彻又提起另一个问题,“原以为你是闹着玩,未必做得成什么生意,听你说来条条是道,你当真有生财之意。既如此就不能不给你选几个会做生意的人帮你一把。否则你还想亲自去?”
刘挽都笑成一朵花儿了,眨巴眨巴眼睛冲刘彻道:“我这不是没到那一步,才没有提前跟父皇要求。”
“现在到了。会做生意的人给你几个。”刘彻十分的豁达,刘挽忙点头开心的道:“谢父皇。我是打算让墨家的人也参与进来。毕竟要不是他们配合,做不出这么好的丝绸。我想让他们看到利,唯有利才可动人心。眼下只是丝绸而已,各方面需的武器,生活用品,只要能利于国,利于民的,他们做出来咱们就赏。”
利,不错,刘挽现在谈的是利,可是还没挣钱就想着分钱,刘挽为什么要挣钱?
“想要钱生钱,该大方就得大方。用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好不容易把墨家人弄到手,孩儿是打算将他们利用到极致,父皇要是也想用只管张口。”刘挽面对刘彻略显得有些诧异的眼神,赶紧补上解释。
刘彻愉悦的笑了,“你心里的盘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挽能如实回答自打出生就有这主意吗?怎么敢!
“人给了你,你只管用,若是不听话,以下犯上,你处置就是,不必上禀为父。”刘彻明白刘挽另一层言外之意,正因如此,刘彻安刘挽之心,让她只须放手去干。
“谢父皇。”刘挽也知道自己略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彻不至于对刘挽一个半大的孩子诸多防备,再者刘挽并未开始挣钱,虽然刘彻已然看出,刘挽并非口出狂言,或许刘挽能生财有道。
刘彻一眼扫过华刻,华刻已然堆着笑脸询问刘挽道:“公主有何吩咐,奴听着。”
“只要让人将这匹云锦的好传扬出去便是。”刘挽需要借刘彻来扩大影响,因而不管什么人要是打听起丝绸的消息,说,往好里说,要是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就更好了。
“若是有人问起云锦从何处而来?”华刻注意到刘彻已然倚在榻上专心看起奏本,一副他只管听刘挽吩咐的意思,华刻有别的问题不得不问出来。
“不知。只要让人知道是有人进贡父皇的就行,旁的不着急。”刘挽就是要故意把人的胃口吊起来,她倒要看看蓄力到一定程度时,她的云锦能卖出什么样的高价。
刘彻笑了,“你对人心知之甚深。”
说得刘挽略汗颜,问起刘彻道:“父皇帮我想想,我该寻个什么样明面上的靠山。否则在长安城里无根无基的店铺容易闹出事。”
就长安的情况,多了去仗势欺人的主儿。
正因如此,刘挽也得将招牌亮出来,省得外头不长眼的人闹事。
“想亮你的名号?”刘彻何许人也,立刻懂了刘挽的意思。
“我听父皇的。父皇若是觉得妥当我就做,若觉得不妥当我找个人。”刘挽在这件事情上必须要听刘彻的,刘彻要是觉得她亮出名号没有问题,她就那么办。
刘彻沉吟许久,显然是在思索,“让陈掌来。”
得,意思很清楚,不希望刘挽出面。
陈掌是谁。刘挽二姨卫少儿嫁的人,细论他的祖上是为开国功臣之一,以智谋传世的曲逆侯陈平。
可惜,陈家到陈掌这儿,他的兄长陈何承袭曲逆侯,因强抢别人妻子罪而弃市失侯。
后来陈掌与卫少儿私通,也正因如此,得刘彻召见,今为詹事。可以说借卫家的势,他如今也得以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