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有抄的。
云清晓轻咳了声,心虚地问:“既然让我抄,那府里应该是有范本的?”
剑刃:“大少爷当时发话,是叫您去他的书房抄写,但这事儿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如今大少爷又不在府中,只怕直接去大少爷的书房不大合适。还是小的现在出府去给您买吧?”
云清晓只能点点头。
剑刃出了其雱院,没多久又两手空空地回来,说管家也不许他出去,至于二少爷要的书,管家差人出去买了。
出师不利,再而衰,云清晓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其实不太急着要书了,因为没那一鼓作气奋发向上的劲儿了……
不过么,书反正迟早是要背的,现在就赶趟地买回来,倒也不算平白添麻烦。
《论语》很快被买了回来,捎带其他各种常见典籍一起。
剑霜和剑刃把《论语》之外的其他书先放回了书房,然后捧着《论语》眼巴巴地递给云清晓。
云清晓轻咳了声,探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然后煞有其事地叹气:“日光晃眼,不宜用眼,明日再看吧!”
剑霜和剑刃:“……”
虽然没辙,但合情合理。
接着,到了第二日,剑霜和剑刃再次提醒少爷看书。
云清晓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然后说:“今日阴天,适宜休息,不能浪费好时光。”
剑霜问:“少爷不是说睡得骨头都酥了,要活动活动吗?”
“酥骨头不能活动,容易掉渣。”云清晓振振有词,躺回软榻上人事不省了。
第三日,雨天。
云清晓还未起床,剑霜和剑刃就在屋外廊下打赌。
“今日少爷大抵会说,雨天日光差,看书伤眼,他又不喜油灯,所以背书之事明日再说!”
“阴雨绵绵,更适合睡觉了。”
云清晓醒了,吃过早膳,看了眼天色,一本正经:“这雨声嘈杂,吵得慌,看书要静,今日还是算了,天公不作美啊。”
剑霜和剑刃:“……”
天公被冤枉得憋屈,于是第四日给金尊玉贵的云二少爷来了个顶顶好的天气——晴天,但风和日暄,云清晓挑刺都不好意思挑了。
于是只能坐到桌案前,把《论语》摆到了面前。
翻开书之前,云清晓想:“我已经懒了三天,一共三十天已经被我浪费了十分之一,今天既然都坐到这里了,就不要再偷懒了。”
翻开书之后,云清晓看了两行字,开始神思飘飘,一会儿怀念现代的印刷简体字,一会儿觉得桌案上挂着的毛笔似乎毛不够齐整,再看镇纸也觉得新鲜,不过镇纸和桌案的颜色似乎不太搭,显得死气沉沉的……
天马行空想了会儿,云清晓突然回过了神,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落到书页上。
又过了会儿,云清晓想:“距离小考倒计时还有二十七天,这是个不够整齐的数字,而且背书这种事应该有计划,所以不如我这两天根据《论语》篇目和页数做一个学习规划,然后从倒计时二十五天开始认真读背内容!”
于是云二少爷开始十分认真地规划为期二十五天的学习表。
《论语》不长,共二十篇,云清晓迅速做出决定——前二十天每天读背一篇,然后剩下五天复习通背整本,时间绰绰有余了。
花了一盏茶时间搞定学习表后,云清晓理直气壮又懒了两天,顺利来到了倒计时第二十五天。
可这天老百姓们在城郊踏青放纸鸢,云清晓坐在靖安侯府里隔老远都能看到天上飞的纸鸢,兴之所至,便伙同了剑霜、剑刃和其雱院其他的丫鬟小厮,一块儿做起了纸鸢。
如此玩闹了三天,时间就剩下二十二天了。
又成了个不齐整的数字,于是云清晓堕落地又玩了两天,让倒计时变成了二十天。
这天早晨起床,云清晓痛定思痛,心想幸好《论语》每篇都不长,时间仍然绰绰有余,毕竟他又不是智障,只是不想背但不是背不下来,好歹是个高考理科状元呢。何况小初高十二年里教科书上也学过一些《论语》,不是全然陌生的……这样说起来,似乎再玩几天也不要紧。
正好他后知后觉有点后悔,想要把前几天丫鬟小厮们放纸鸢的情景画下来。
这一画就是五天,谁让云二少爷身娇体弱,画一会儿就要歇歇。
距离国子监小考还剩半个月,云清晓在剑霜和剑刃无奈的目光中终于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惭愧。
他决定每天背两篇,十天背完整本,剩下五天按原计划通读通背,迅速掌握全本《论语》!
然而天气骤变,狂风暴雨一夜过去,夜里没盖好被子着了凉,虚弱的云清晓这回当真病了一场,晕晕乎乎睡了几天,痊愈清醒时距离小考就剩十天了。
云清晓回顾过去二十天的虚度光阴:“……”
人不应当颓废成如此模样!
果然由俭入奢易,才来不过一两个月,他就这么如鱼得水地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纨绔,一想到要凝神专注做正事竟先胸闷气短起来,实在不好意思。
这天天气当真不好,打雷闪电还暴雨倾盆,云清晓早上起来还以为自己病得又不知不觉睡过了一个白天,还是问过剑霜和剑刃才确认的确是早晨。
书房里点了灯,云清晓洗心革面、重振旗鼓,没再找天气的茬,正儿八经地在书案前坐下来,翻开书封。
他严肃地想:“对于一个懒惰入骨的人来说,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所以学习计划表还是滚一边去吧。”
“今日不能再懒惰,我要看完整本《论语》!”云清晓悔悟地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