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的色调整体偏暗,但灯泡特别亮,白炽灯惨兮兮地打下来,薛肆打开的瞬间就关掉,并准备待会下去市买过灯泡换一下。
还好现在是白天,也不需要开灯——他只是提前确认一下。
客厅和餐厅以及厨房是连接在一起的,一整个平面,大块落地窗。
加上楼层高,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正好今天这边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加上这边地方很冷,下飞机时佘泛就狠狠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寒冬”。
哪怕现在已经四月中。
这种冷,真的是在望星市感受不到的。
有一瞬间佘泛都觉得自己踏入了冰箱里,而不是外国的土地。
也难怪刚在飞机上薛肆非要把他裹成个球。
佘泛就站在落地镜前,打开了墨镜片去看窗外的景色。
这边地广人稀,哪怕是在城市里,街道上的行人也没有望星市那么多而拥挤。
而且异国风光,是真的很不一样。
佘泛正想着画,薛肆就将他的画本和笔递了过来,还搬了个软的皮质矮凳过来:“要画吗?”
佘泛偏头看他,想这人是姓蛔吧。
他伸手接过本子,薛肆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俯视着这座阴沉到带了点恐怖气息的城市,忽然说:“那天也是个阴天。”
佘泛稍顿,面无表情:“你到底让不让我画?”
他知道薛肆在说什么,但薛肆在这个时候跟他聊这个,那他是肯定没法画了。
薛肆失笑,心里刚生的那点压抑倏地就消散了,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要不先听我说完?”
他掏出刚刚在路上买的曲奇:“你坐,听我给你讲故事。”
佘泛没有拒绝。
他咬了口牛奶曲奇,听薛肆继续:“我记得当时天气预报说有雨,但一直没下。”
那时候薛肆十岁,上五年级。
他小学不在望星市念的,在望星市往北的城市。
天气预报老不准,可他还是得带好伞,万一下雨了,妈妈不会给他送的。
不是妈妈不喜欢他,而是妈妈不喜欢出门。
不过那天是周末,他不用去学校,又因为周五晚上提前把作业做完了,早上可以赖床。
薛肆其实早上九点多就醒了,但他在床上看小说,看到了十一点多,实在是饿了,加上他也想边吃饼干边看小说。
——剧情正在精彩之处,不配点吃的他都觉得不过瘾。
可薛肆打开门,率先看见的就是在空中悬着的身体。
他吓了一大跳,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也不像男孩子的尖叫出声。
反正他摔倒在地,抬头就看见了妈妈狰狞、扭曲的脸。
而她的脚下,是一只屏幕破裂的手机。
“……她是前一天晚上自杀的。”薛肆低声说:“那时候我睡着,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