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澤被她一瞪,火氣冷下七八分,忙賠著笑小聲提醒:「孩子看著呢。」
「哼!」嬴川轉身在高椅坐下,臉色稍霽,語氣還有濃濃的埋怨:「自己孩子什麼樣自己不知道啊?他是玩鬧了些,可在大是大非上何曾做錯過什麼?你打兩下做做樣子也就得了,還真動起手來。」
姬承澤想到自己方才怒目金剛的狀態,和險些控不住力道揮下的戒尺,有些心虛。
他垂眼看向戒尺,輕放在桌上,挪過去在另一邊坐下,扭著身子看嬴川的臉色,到底顧著面子沒有表現得太過諂媚:「聽了幾句閒言是有些生氣,可你看這渾小子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是真讓人窩火。」
「總這樣也確實不是個事。」嬴川抿唇想了一會:「要不乾脆把兩個孩子的婚事定下來得了?」
姬承澤坐直了身,拿出幾分一家之主的威嚴:「那是我們說了算的嗎?不也得老鶴他們夫妻倆點頭才成?」
「成不成的,總要挖一鋤頭試試。」
*
潑墨一樣的黑暗裡看不到邊界。
一顆五彩瑩亮的石頭懸在半空,流淌出彩色的靈力,似一層層著粉著綠的彩色薄紗鋪灑著,交纏著,形成了繽紛的銀河。
瑩石延伸出一道粗壯的靈柱筆直而上,在一丈之上盤根錯節的伸出無數枝丫。
枝丫上,托著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蓮花,花心亮著光芒,似磅礴生長的靈樹上掛著朵朵蓮花燈。
細看,內有人影綽綽。
遠看,靈力之樹仿佛無盡幽暗中一抹聖潔的光,美得讓人趨之若鶩又心生敬畏。
盈盈閃閃的靈光之外,亮著黃燦燦的一把火。
火把斜插在石縫間,火簇明明晃晃,燃燒著卻不見半分消耗。
原是以靈力不斷填補的靈火。
火光融融的一團,照見嶙峋的石壁,曲折幽暗的洞口,和底下一塊平整的地面。
姬懷生盤腿坐在地上,手肘抵在膝上撐著腦袋,另一隻手耷拉在另一半膝上,拿著塊小石子在地面上胡亂的畫著。
亂線交雜中都劃拉出了一個小坑,可見他待在這裡有多麼的無煎熬。
無神的雙眸晃了一下。
他身後的洞口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在耳畔停下。
半晌未再聽見響動,姬懷生停住手,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
姜依依立在洞口,橙黃的火光籠罩著她細白的面容,模糊了五官,朦朦朧朧的似筆墨橫姿的山水畫,又似煙霧下的連綿青山。
第一眼無心,第二眼姬懷生已是睜大了眼,丟掉了手中石子,扭過身來咧嘴笑得燦爛,聲音也如跳脫的小鹿輕快:「依依。」
姜依依收回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抬步走上前:「看來也沒受什麼傷。」
姬懷生挪了挪屁股,扯出後襟在一旁鋪好,嬉笑道:「他們不捨得真的打我。」
姜依依瞥了一眼,屈膝在姬懷生的衣襟上坐下:「說到底,還是族長和夫人太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