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过头后,匆匆朝他脱帽致意,终于离开了。
而直至甬道内突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礼帽男的背影完全湮灭进雨雾里。唐烛才后退了几步,单手揉着太阳穴,实实在在骂了声儿。
“操……”
什么花啊草啊的。
前一秒他明明还在拳场比赛,已经过了颁奖环节,他被涌上来送花送礼物的粉丝包围住……
后面的记忆模糊不清。不过能确定的是,当唐烛再次意识回笼,已经满手鲜血地杵在前头那个鬼地方了。
——海雾弥漫,陌生码头旁的古老街道。似乎是某处生了爆炸,石板地面上满是破碎的玻璃与血肉。
他正傻蹲在路边捡着掉落的包裹,猛地被什么猩红黏热的液体溅了一手。
冷雨滴滴答答打湿着视线,唐烛怔怔往前看了一眼……
水洼里,竟是几块人体残肢?!
他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
面前过于突兀刺激的画面,甚至使他难以确定自己的精神是否还正常。踌躇了片刻,他才在完全陌生的街头起身。
敏锐的感官告诉唐烛,周围是类似于烟花或者鞭炮点燃炸裂后的味道,只不过要浓郁的多。
而视野里仅有的几个路人,都抱着头快步跑走了。于是身体规避风险的本能反应,也使唐烛绕到了街道后的暗巷内。
但令他更加费解的是,后脚便有个稀奇古怪的陌生的头戴高礼帽的男人尾随进来。
说话还他妈藏头亢脑,鬼鬼祟祟。活像不正经教派团建接头,把人搞得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装腔作势糊弄走那位。如今他终于有空闲打量这如同时空裂缝般的世界。
两层或三层大屋檐尖顶的早期维多利亚式建筑、潮湿石板地砖上铺着层水渍、街道旁是红漆信箱、天空更没有任何电线电缆存在。
全然是几个世纪前的模样。
难道……
他后知后觉地左右翻看自己标准的绅士西服三件套,脑中艰难地挤出个想法:老子……这、这是穿越了?
唐烛心头一惊,想起方才信纸上莫名熟悉的词语,轻声念了两遍:“星洲港…星洲?”
对了,可不就是那本悬疑小说里的地名吗?!
这是前些天黑粉寄给他的小说,封面绘着弥天大雾,只能看清个疯长蔷薇花的窗棂。说是讲述一个秀外慧中的天才如何破解谜题。
大致想表达的意思是,看不上他这种只靠四肢达就受人吹捧的人。
昨晚刚囫囵吞枣看完第一部,骂骂咧咧把里面的傻13情节连带着装13主角通通问候了个遍。
哪知道第二天就被打包进来。
可怜他现在根本无从问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但光看刚才那势头也知道,总之——
“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念此,唐反派抬眸自伞底睨了眼阴森的天穹,收回视线后短暂地叹了口气,开始去解自己的西服马甲纽扣。
似乎因烦躁动作粗鲁,紧贴肌肉最后那颗扣子跟随前两颗打开。衣襟被他捏在手里翻了个面。
光滑细腻的布料,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