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回来了。”
陈母李桂芬抱着一本书页卷得不能再卷地《人民文学》看的不亦乐乎,学习其中‘复杂’的文字,时不时让蹲在一旁的陈建国给他注音和解释。
听见小儿子的声音,她朝着门口眺望,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将书放在椅子上。
看见一群人走进院门,迎了上去,热情好客的李桂芬上前,“你们好,快过来坐,路上肯定饿了吧,我给你们做饭吃。”
见机行事的陈建国麻溜地从堂屋提出几把椅子,“叔、婶,你们做,叔你抽烟。”
陈阳看了一眼陈建国,和他一样差不多的身高,生龙活虎的样子,到底是年轻人,身强力壮,除了脸上有一些浮肿,腿也不瘸了,走路带风,行动能力恢复的快。
“别忙活了,我们吃午饭没多久,你老晚上在做吧。”陈阳拉住了老妈,一一介绍,“二姨、二姨夫,他们的儿子陈天雄,这位伟大的劳动妇女是我妈李桂芬,我的便宜大哥陈建国……”
陈建国急忙瞥了一眼小弟,当初下学的时候,在县城里被城里人揍,不记得我帮你找场子!
便宜大哥……从此我们兄弟两恩断义绝。
“原来是二弟和二妹啊。”李桂芬没有丝毫拘束,把主人家的落落大方尽情展现,仔细观察了一眼。
嗯……没我两个儿子帅。
李桂芬嘴上还是夸着陈天雄,“天雄侄子模样俊,长的招蜂引蝶的。”
陈阳埋头咯咯咯的肩头耸动。
“妈……是风流涕淌。”陈建国低声纠正,李桂芬瞪了他一眼,她的好大儿立马闭嘴。
“初次登门拜访,这点东西不成敬意。”二姨夫说话文绉绉的,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礼品,反正备着有备无患,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乱花钱。”李桂芬接过一大堆东西,语气有些嗔怪。
“好不容易来,玩两三个月,这以后不指定能多久见面了。”
说完,李桂芬将东西提进自己的房间,上锁。
看到大哥这么魁梧的身躯,被老妈瞪了一眼此刻像一只鹌鹑,莫名滑稽。
陈阳擦了自己笑出的眼泪,对着老妈说道:
“妈,二姨一家在东川都有工作,单位怎么可能让他们请假这么久,我和二姨他们说好了,玩半个多月。”
二姨两口子准备玩几天就走,现在……算了,到时给单位打一声招呼,如果不是临时碰上,都怀疑他们串通一气。
他们这几天不在,正好可以考察下单位下属的能力,万一出现了纰漏,等着降级。
“是啊,厂里还有许多事要我们决断,可能不能打扰太久。”二姨夫说道。
李桂芬一阵惋惜:“那至少也要玩儿半个月,砚知这孩子,从来就没带过亲戚回来,能带你们,足以证明他对你们的重视。”
“好了,桂芬姐,别说了,我住还不行嘛。”二姨笑如春风拉着李桂芬的手,两人妯娌一样。
李桂芬这才心满意足,她低头俯视默不作声的陈迟迟。
嗯……是个赃小孩,在哪里垃圾堆捡来的小破孩。
陈迟迟低头望着自己露出的脚趾头,头一次亲身体验在‘一家人’中,词穷理尽,每个毛孔都写满了不安。
这时候,陈阳率先将小姑妈拉出来,添油加醋,采用夸张的手法,把小姑妈的身世和过往艺术加工。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堪比窦娥六月飞雪。
感性的李桂芬擦了红红的眼眶,蹲下身,扯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搂着她道:“你就是迟迟啊,多可怜的孩子,肯定受了很多苦。
别担心,有姐姐在,谁要欺负你,我把他爪子剁了喂陈砚知。
你以后是我们老陈家的第十位家庭成员。”
陈砚知心说为什么不喂陈建国,孔融让梨,我让他吃。
陈建国总算舒了一口气,果然陈砚知=狗。
“我……我脏。”
小小年纪的她能清楚分辨来自他人的善意与恶意,陈迟迟从眼前的妇女对她没有任何嫌弃,真心的接纳她。
现在。
或许是不懂的表达他人的爱意,没有经过关爱的她只想躲在陈阳身后。双脚双手扑腾,可能受伤的心灵突然被阳光笼罩,心中惶恐,害怕是一场空梦。
不会有期望,人生不会出现失望。
她每一个细胞满是抗拒,泪眼汪汪对着陈阳求救道:
“救我。”
“她是我妈……救什么救,浑身加起来没三两肉,让我妈给你去洗澡,我记得我小时候的衣服没丢吧,给她换上。”
看出她对陈阳的依赖,等她生活住下来,习惯了,会和他的家人亲近的,不急于一时。
嘴上这么无情,还是从老妈手里接过陈迟迟。
李桂芬踢了看戏的陈建国一脚,“建国你去给她烧洗澡的热水,我去找找衣服。”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每家每户的小孩子是捡哥哥姐姐的旧衣服穿。
四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