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神一变,大有要揍人之势。如影随形的恐惧再度降临,钱大没有任何迟疑:
“好,二百两!签字画押,从此以后钱、胡两家再无瓜葛!”
二百两就二百两,他得赶紧离开这里,从此以后看到上河村的人就藏起来,再不落单,再不被抓住把柄。
为今之计走为上策!
“痛快!”老太太就愿与痛快人打交道,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钱大在钱家颇具威望,二百两银子的赎金分文不少。轮到签字画押时,老太太不识字,就由胡老大出面签字。
分分钟赚了五百两银子,老太太眉开眼笑。
胡老大忧心忡忡,他又想到了自己被老太太收缴的两千两银子,而今这五百两银子能分给他多少?
尘埃落定,钱大凑到胡老大跟前,阴阳怪气:
“还未恭喜啊,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四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不像恭喜更如诅咒。
胡老大一僵,做官一事他特意瞒着钱大没说,就怕他从中作梗,可现在还是被他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就差临门一脚,胡老大不认为钱家有本事做什么。
“哼!”胡老大冷哼一声,用肩膀撞开钱大,理也不理。
钱大阴沉沉地盯着胡老大离开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
他要让胡老大当不成这个县令!
胡家小院再度恢复平静,胡老大带着一身伤不好好在房内休息,跑到老太太院里陪着笑脸。
“娘……”三百两银子……
到底是为了银子的事夜不能寐,老太太伸出大拇指,真心夸赞:
“老大啊,你可真有本事!短短几日,又赚了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啊,是她小看了胡老大,有这本事何至于卖侄女卖妹妹?
胡老大犹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想要说点什么,老太太似知道他心中所想,忙不迭保证:
“放心,娘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不就是银子嘛!
老太太这回不忽悠他,当即抽出两张百两银票塞进他手中:
“喏,盘缠。”
哪能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老太太大手笔得很,一点儿也不心疼。
冷不丁被塞上银票,胡老大还挺开心,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僵住。
“二百两?”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被钱大抢走的银票是三百两!
“嫌少?”老太太眼睛一挑,似毒蛇般的目光看得胡老大心脏一跳。
“不嫌,不嫌。娘,原本三百……”他试图挣扎一下,钱大后来给的二百两银子他就不要了,但之前那三百两……
“娘都给你攒着呢。”老太太深明大义,一笔一笔账算得清楚。
“广深明年就要下场了,少不得要银子打点。若是成了秀才,以后用钱的路子多着呢。广清能自己赚钱,广深可全指望你这个爹了。你可得好好赚钱,养活儿子。”
老太太轻拍了拍胡老大的胳膊,语重心长。
胡老大惊住了,又因老太太的触碰不由战栗。
“我,养活深哥儿?”艰难问出这句话,胡老大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什么时候养活过别人啊!
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这话就不对了,老太太斜睨:
“你也不能总指望老三给你养儿子吧?那养出来的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老三的儿子。”
废话!
“当然是我儿子!”
胡老大一点儿羞愧也无,无论是谁养活了胡广深,胡广深都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