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要陶罐?
老太太便把陶罐给他。
得知铁牛提前要了账,老太太还把铁牛夸赞了一顿。
“对,该是如此。记着,你大伯有钱,付了钱再办事。”
老太太慈爱地摸着铁牛的脑袋,声声教诲。
胡老大考了半辈子科举,次次家里出钱,眛下的钱不计其数,区区两千两就想了断?
做梦!
“嗯,我记住了奶。”
铁牛小眼睛一丝不苟地看着老太太,对老太太的话奉为圭臬。
胡老大看见铁牛真把陶罐拿回来了,激动之下不顾身体疼痛快下了床,从他手中小心地接过陶罐。
他的身家性命俱在其中,怎能不小心?
“大伯,陶罐拿回来了,我走了。”铁牛趁机离开,胡老大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陶罐上,根本不理会。
铁牛前脚刚跑出屋子,后脚胡老大在屋内爆出惊天怒吼:“铁牛,你给我回来!”
该死的,陶罐怎么是空的!
胡老大忍不下这口气,非说是铁牛偷了钱。整整两千两啊!要不是放在城中怕被秦氏现,他也不至于深受桎梏。
现在钱没了,总得有人赔偿。
胡老三、小田氏都被吼了出来,两个人一脸懵。听说铁牛偷了胡老大的钱,二话不说就要找铁牛算账。
找来找去,铁牛没了影。
铁牛呢?
他早跑回老太太屋内,静等他们找上门。
“大伯,你说铁牛偷了你的钱,偷了多少?”
胡广清非常镇定,他没有随着父母一同寻找铁牛,而是追问起来。
胡老大一向说啥是啥,骤然被人追问很不习惯。他一愣,而后反叱:
“反正偷了我的钱,你是他哥,不如你替他还。”
胡广清这个案秀才可得了不少赏赐,百两纹银加上玉玲珑勉强够数。胡老大对那玉玲珑眼馋得厉害,正好趁此机会划拉到自己手中。
胡广清长身而立,不卑不亢:
“若是查明确为铁牛所偷,自然要还。口说无凭,大伯不如多拿些证据出来。”
两个人目光交锋,一老一少,寸步不让。
胡老大气血翻涌,本就因胡广清考中秀才而产生的怒火瞬间高涨。
“你是说我在信口雌黄?”语调一转,已有怒先兆。
对此早有经验的胡老三又惊又怕:“广清……”
他拉住胡广清的胳膊,像昨日那般。只是还不待行动,已被儿子打断。
“爹,此事我来处理。”
坚毅的眼眸仿佛能传递力量,已经成为秀才的胡广清即便胡老三是他爹,也不能轻易做主。
胡老三被儿子的眼神劝退,他虽然很想做个和事佬,但儿子的事已经由不得他做主。
安抚好胡老三,胡广清将目光对准胡老大:
“大伯好歹也是秀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歹也是秀才”,六个字,说得胡老大怒火中烧。
以前只有他一个秀才,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家中多了一个秀才,他说的话便不好使了。
看看胡老三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看胡广清趾高气昂的姿态,他在这个家难不成就没位置了?
“好啊,好啊,现在连个黄口小儿都敢欺辱到我头上,当真翅膀硬了。胡广清,就算你是状元郎,我也是你大伯。长幼尊卑,这辈子你也别想压在我头上!”
胡老大终于把这话吼了出来,他想清楚了,他占了一个“长”,无论胡广清展到什么地步,他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