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不到,肖长林就带着放了照片和鉴定证书文件袋抵达派出所,和他一块来的还有文物方面的权威专家杨教授。。
有了他的证明,林所长很快定下案子的性质,一起特大的盗窃案。
原因,杨教授说,丢失物品中,有一张书桌是清朝小叶紫檀材质,不论雕工木料都极其少见,有可能是从清宫流出来的。
林所长对古董这方面并不太懂,但他知道,这年头只要沾上紫檀、古董、皇宫这几字,那它一定身价百增。何况,杨教授说了,那张书桌在市面上的最低也要百万以上。假使送到拍卖公司拍卖,遇到这方面的爱好者,那就更没底了。
当警察久了,林所长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郭阿姨的素质是不好,粗俗无礼的泼妇一个。可陪她来派出所报案的那对老夫妻,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其他书友正在看:。她的儿媳妇李新城进门的时候,林所长硬是压下心底一瞬间的震惊。他当上派出所所长没多久,市局的蒋局长就私下里给他打招呼,让他有空照顾下李家饭馆的李家父女。说照顾好了,今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蒋局长有可能上位的消息,林所长也略有耳闻。他也清楚,即便最后上位的不是蒋局长,他要处理一个小小的街道派出所所长,仍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林所长不是市本市人,是市代管的县级市j市人。三个月前刚调到青果巷青石弄街道派出所任所长,对辖区内各种关系势力的分布状况,摸得不是很透。
接到蒋局长的暗示,林所长也没找其他人询问,只在下班后,换上便服暗暗走访。李家父女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元青花事件更是附近居民闲侃瞎聊的趣闻。旁的事,林所长可以不在意。引警局内部大震荡的元青花事件,林所长怎么可能不透彻。。
一听李家父女就是事件当事人,林所长立马歇了侥幸的心思,认认真真执行蒋局长的命令。嘱咐派出所的警员没事就去李家小饭馆所在的街道转转,免得哪个不长眼崽子跑哪儿犯事,连累到他。
不动声色的立好案,林所长赶紧喊来刑侦小队的队长老许,让他立即成立专案小组,调查与此案相关的嫌疑人。尤其是物业公司当晚执勤的员工,一定要好好梳理他们最近一周的人际关系,任何可疑对象都要单独列出来细查。昨天围观郭阿姨家搬家的大厦住客也要挨户访问,态度和蔼点,不要摆架子,免得他们来个一问三不知,既浪费警方的人力物力,又给犯罪分子逃跑藏匿赃物的时间。
跟警方回来立案的罗经理,当其冲成了老许头一个仔细盘问的嫌疑犯。他是物业公司的经理,熟知公司内部一些不向外人透露的细节。公司的员工也都是他亲自面试招聘,除了员工本人,就属他最了解他们的详细资料。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了洗刷掉物业公司与犯罪分子里应外合的重大嫌疑,罗经理异常冷静地配合老许的询问,很多平时他没留意的管理方面漏洞,也在此次询问中暴露出来。
他强忍着怒火,做完笔录,下定决心回去后要把公司的管理制度,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全部修改。公司的员工也要请专人重新培训,不合格的一律开除。技术方面的人员更要严格把关,防止出现类似可笑的故障。
罗经理做好笔录走出去,头一抬,一眼见到昨晚负责巡视的公司保安李然他们几个,胸口压着的怒火禁不住爆出来,腿一迈,就要上去痛骂。
不等他动作,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好像一阵旋风,直接越过他,抡起胳膊,对准李然的脸蛋,狠狠甩出一巴掌,“小瘪三,老娘总算找到你了。。”
“我让你骗老娘,我让你骗老娘钱。”仗着身边有人,郭阿姨死死压住猝不及防的李然,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揍,“你哥李毅不是好人,骗了我儿子一百多万不说,还杀了自己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在新房里放了一把火跑了。小瘪三你有样学样,跑到我家说我儿子在外地出了车祸,医院要十万块钱的押金,不然不给动手术”
想到从来都是自己占别人便宜,偏偏在李然身上栽了个大跟斗,一下被骗走了十几万的血汗钱,郭阿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推开劝架的警察,一巴掌比一巴掌扇得狠,打得李然抱头鼠窜,嗷嗷叫救命。
跟他来的几个同事原本还想上前劝架,然而一听郭阿姨骂的话,他们立即缩回脚,冷眼旁观。每个人脑子里都想着同一件事,会不会是李然这小子跟外面人里应外合偷了人家的旧家具
见状,罗经理心里的气消了大半,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件事,灵机一动,走到刑警队长老许跟前,小声透露李然的家庭情况。着重说明,李然的老子李二叔爱好赌博,和地下钱庄有染,借过不少高利贷。
老许一听,顿觉有门,立即把重点怀疑对象放到李然身上。他也不阻拦郭阿姨在派出所肆无忌惮打人的恶劣举动,转头问下属高顺,郭阿姨口中的李毅是不是沈队长办的那两桩大案的杀人嫌疑犯
高顺点点头,说市局已经布了在逃通缉令和赏金,其他书友正在看:。
老许考虑数秒,抬头望了眼抱着脑袋,整个人缩到墙角的李然,厌恶的下令,“高顺,你带几个同志过去劝劝那位老阿姨,让她一定要相信我们警方会秉公办理她家被骗的事。”
“一定要耐心的劝,不可以动手动脚。”他叮嘱一句。
高顺心领神会地喊了几个同事,你言我一语地劝郭阿姨不要打了,要相信他们警方办案的能力,一定会严惩犯罪分子。
忙了一上午,郭阿姨也累了,见警察出来劝,她也就顺势下台,对缩在墙角的李然鄙夷地啐了口唾沫,洋洋得意地带着胜利的果实,走到李新城和肖长林面前,咬牙切齿道“阿林,虽然你说这事算了,就当那钱支援国家慈善事业,但妈我越想越气不过,不把这小瘪三痛打一顿,妈我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稳。”
说着,她眼圈一红,对着张阿姨抹起眼泪,“张大姐,不是我心狠。我们家就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家,全靠阿林他爸在厂里的死工资过日子。阿林被骗的一百多万,是我家房子的抵押款。我那十来万,是阿林他爸偷偷摸摸在外面打野鸡,和我早年吃死吃活给人做保姆一分一厘攒出来的。”
“他们兄弟倒好,一次性把我家的钱全骗干净。”
“那个李毅,”郭阿姨圆乎乎的脸上,露出刻骨的恨意,“从前和我家阿林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要不然,我家阿林也不会一听他做生意亏了大笔钱,就二话不说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借钱给他。”
“他大姐,做人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嘴上和你是兄弟,背地里捅刀子的白眼狼我家阿林倒是好人,被骗了也不知声,如果不是,”郭阿姨眼神复杂地瞥过并不是很满意的儿媳妇李新城,重重叹口气,“如果不是我又被那小瘪三骗了十来万,他大概一辈子都会瞒着不说。”
张阿姨牵起郭阿姨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劝解道“郭大姐,这事你换个方向考虑下,对你家阿林也是桩好事。就好比人身上背了一个炸弹,整天提心吊胆它爆炸。那个李毅就是那炸弹,现在爆炸了,你家阿林今后就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了。”
“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背地里捅你一刀子,害了你家人,更悲惨的事了。”她话中有话地感叹。
过援朝闻言,张嘴要辩解,转念想到郭阿姨不清楚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瞟了眼无动于衷的李新城,一时气结,恨恨地扭过头,同老伴张阿姨闹起小意见来。
“张大姐,你说的何尝不是。”郭阿姨文绉绉的同意,只不过看向李然的眼光愈凶狠,琢磨着刚才打得还不够用力,否则那死小子看人的眼神不会这么渗人。
一会跟警察要他家的地址,上门讨债去,郭阿姨理直气壮地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没必要遮遮掩掩,搞得自己这个“黄世仁”比“杨白劳”还惨。
想到就做,郭阿姨急匆匆地跑到负责审案的民警跟前,死皮赖脸地讨到李然的家庭住址,打算趁热打铁,吃过午饭就过去要债。然而她没想的是,李然家门外的走廊墙壁和大门上,被放高利贷的人,用动物血到处血淋淋地写满“还债”两字。
仔细一打听,原来是李然老子李二叔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被人家追上门来了。
听着街坊邻居绘声绘色地讲述,郭阿姨哆嗦了下,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回家,自此再不提李然骗了她十几万的事。
警察,她惹得起;黑社会,她惹不起。
前一个,为了社会影响,他会跟你讲理;后一个,本来过得就是刀口子舔血的日子,跟你讲理,他就不是黑社会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