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些时日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端阳节,每到这个时候,每家每户的长妇都会带着家中的小辈们早早的准备芥菜,雄黄,粽子。祈求整个夏天都能够在风调雨顺中度过炙烤的夏日。&1t;p>
同时李氏家族的长辈也会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来召开家族集议,商讨今岁下旬秋粮的分缴事宜,只要是在家的家族中的成年丁口,都会被强制要求参加集议。&1t;p>
李郇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在这个偏远又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个年龄早已经在家族的长辈眼中,已经如同一个成年人一样。所以今年的集议他这个大人也得必须去参加。&1t;p>
他去年就已经参加过一次家族集议,对于这种事,无非就是长辈们不愿自家的口粮落入其他人之手,而出现互相扯皮,进而大打出手的局面。司空见惯的他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参加集议的仿徨与不安。&1t;p>
以王家庄为中心在方圆十里的地方,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庄子。足足七十户的人丁,男女老少加起来就有今五百口人之多。&1t;p>
朝廷对于这些人口众多的村落,每一年所要缴纳的粮食石数,早已经在去年的秋收落幕之后,府衙就已经给出了来年所要缴纳的数额。而这种数额时至今日却是一年比一年多了足足三成。&1t;p>
幸好近几年来王家庄靠着官道的便利,每家每户往来于县府之间给一些富贾官宦人家做些零工,勉强能够糊口度日,以至于不挨饿,去做朝廷都懒得去管的流民。要是干的好的话,甚至一些人凭借着机灵的秉性在主人家受到当家老爷的赏识之后,也能过的风生水起。&1t;p>
他的父亲凭借着祖传的木工手艺,在这方圆十里的地方也算的上一个闻名遐迩之人。&1t;p>
家中虽然贫困却也没有到那种揭不开祸害的程度。&1t;p>
甚至还有银钱去供读他到李秀才门下读书识字,学习惊世治国之理。&1t;p>
他生知母亲对于阶级门第的鄙视,在她的印象中儿子本就是个在凡间历劫的文曲星。以后是要做状元郎的那个人。&1t;p>
可这一切就在今日早时夫子将他带到后堂明言对自己的所说的话,话中所言让他有种难以接受但不得不接受的事实。&1t;p>
自己的秉性中实非读书治国之才。读书对于他来说只是简简单单的识字认理便可,能够养家糊口之具,足矣,要是再学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做那无用功之举。若是传出去很容易遭到他人的耻笑。&1t;p>
这也是为神马他今日为何如此落魄的原因。&1t;p>
看着娘亲说完体己话之后,又去脏兮兮的灶台前忙碌起来。&1t;p>
并嘱咐他去八仙桌前坐好,同时去叫醒早已经因为贪玩而变得昏睡起来的润姐儿。而阿姐在昨日雨后小点的时候,便随着族中的欢婶几人一同去城中的张记绣楼,将手中积攒的绣活儿给了解了去。一趟下来便有三十个大钱的收成。阿姐也马上到了出阁的年纪,娶妻生子,嫁作人妇毕竟乃是人伦常情,所以这些钱母亲也从来没有向她要过。&1t;p>
李渊答应了便是。将背上的书篓放在了自己的书房。虽说是书房但也就是比自己的房间多了一张之人之高的案子。这张案子的板面是父亲从后山一截早已不知何时枯死的柳木上截取下来的。经过精心平滑的打磨之后,再用一些边余料做成四只桌角。一张朴实无华又结实耐用的书桌就做好了。&1t;p>
《苗圃记》中明确记载着柳木柔和之木,枝干微弱,木能生火,却忌见火多,多则烬矣,虽生旺之金,亦不能伤,盖金就我败,得金反贵,水土盛者亦贵,惟忌甲午金伤之,五行要论云属性乃为阴木,在长时间潮湿湿润的环境中很容易出现霉,虫蛀的现象。&1t;p>
就像现在光滑的桌面不见了,只剩下漆黑质软的木面。&1t;p>
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手抓着一头,用力的将衣服中吸附的雨水给甩了个干干净净。看着屋外昏沉沉的天空,愁绪不时的从雨水的打击中变得很是烦躁无比。&1t;p>
直到母亲的呼唤传来,他才缓缓的做起身子,使自己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八仙桌昏暗的烛火下安静又祥和的吃完这一顿饭食。&1t;p>
深夜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村中的懒汉泼皮无赖们便有了用武之处。偷鸡摸狗听墙角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而漫漫长夜如同他们的保护伞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种悄然无息中变得透明起来。&1t;p>
而李郇家亦是如此,在院子的东头一间看起来比其他屋子大了不少的房间里,正有一男一女相依为眠,彼此依靠着,说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体己的话,甚至到了动情处也会做出一些让人羞红的动作。&1t;p>
“当家的,郇丫子今日生了神马事,心不在焉的。”女人说到李郇的时候,眉头如同皱起的面团一样,眼角处几缕浅浅的脸纹都被它给遮盖了下去。尽管如此但依旧改不变不了女人枯黄的皮肤下颇有些姿色的容貌。&1t;p>
而女人身旁的男人此时正一脸憨笑的望着自己怀中的婆娘,“俺也不知道,俺今天去学堂的时候,夫子家的门童告知我,郇丫子,从辰时见过他以后便没出现在过学堂,俺有些着急连续问了几人都是这样。”&1t;p>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郇丫子本身就是个闷葫芦,以后要是找媳妇怕都是不好找。”&1t;p>
“睡吧。明早要是日子好了还得还要早起赶集呢。”女人耷拉着眼皮对着男人说到。可正准备睡觉的时候,一只不安分的黝黑的大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