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盘着一头银白,双眼深邃,高鼻梁,樱桃小口,身材清瘦,穿一袭裁剪得体的旗袍。
这旗袍改良过,看起来有点道袍的味道,跟院门外玄尘子身上的道袍一个颜色,浅灰色。
女人脸上细密的皱纹掩盖不住曾经的美,诠释了什么叫‘岁月不败美人’。
隔着院门,两人四目相对,愣怔了良久。
整整半个世纪不见,依然一眼认出了彼此。
小安宁在两人隔门相望回不过神的时候,一个小神威把院门给震开了。
她愉快的甩着小手,朝里面跑,自己家似的,小碎嘴又开始了:
“西父快点呀~有钱钱给你,等你啦~你才来呀~一点不乖,哇~不要你啦~”
无论是吓人的话,还是最糙的话,在宝宝嘴里就一个‘哇~’
玄尘子回过神来。
才现不是蓝家那个市区,这在几千公里外了。
意识到娃为何带他来这里了。
“小神尊,为师说的是黑钱,不是这里……”
哪还来得及制止?
小神尊已经跑到了女人跟前,仰着小脸蛋,冲着女人笑眯了眼,奶乎乎的邀功:
“宁宁带西父来啦~你不哭不哭~宁宁好棒呀~”
女人也回过神来,忽然笑了,像是释然了。
她弯腰打量着小奶娃,接了玄尘子的话:
“师兄,我这确实有你一笔黑钱,你不会忘了吧?确切点说,是黑心负心钱。”
玄尘子僵在几步的距离,七十来岁历尽沧桑的人,竟然露出了无措的神色。
“师妹,多年不见,可还好?”
女人看出小奶娃来头不小,收了笑,弯腰的姿势改成蹲下,淡然的答非所问:
“没记错的话,师兄去我家提亲那日是…1973年6月25日,那天挺冷的。”
六月是夏天了,不可能冷,这话只有两人能懂。
那天也是诀别之日。
按理说应该是李家向他提亲才对,当年的傻小子,有点迫不及待做上门女婿。
他很有诚意的带上了所有家当,进了李家大门,订了婚期。
可婚礼那天他却失约了,自此两人再无交集。
失约的原因彼此都清楚,是因为师父仙逝。
那些年日子不好过,师父的几十号徒弟都下山改行,各谋生计去了。
师父还能召唤回来的徒儿,只剩个玄尘子。
天脊峰不能无人守,他不能让师父死不瞑目,所以他留下来,接了师父衣钵。
师妹凌霄子,是李家幺女,上面有两个哥哥。
那年十五岁的她随南下做生意的父亲游玩,道听途说,天脊峰的涵虚真人能掐会算,本事了得。
她硬缠着父亲去天脊峰拜访。
这一拜访,她便与涵虚真人的第十个徒儿玄尘子一眼万年。
老李家在北方,相隔千里。
她不听父母劝,死活要做涵虚真人的女弟子。
即便涵虚真人告诉她,留下会有一段孽缘,影响终生,她毅然决然拜在门下。
奈何缘浅,她只跟师父师兄相处了短短三年。
李家世代经商,1972年,她两个哥哥在一次运送贵重货物的途中,遭遇抢劫,双双遇害。
她母亲受刺激过度,没多久就病逝了,她父亲也是一病不起。
她成了家中唯一的子嗣,不得不回去接手家族生意,延续香火。
为宽父亲的心,得尽快招个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