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贼人是被活生生掐死的,主母大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能不动怒么,若是偷盗擒住了送往官府便是了,偏偏不知怎么触犯到二少爷的霉头直接弄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前厅还在宴请着贵人这就闹出人命来,虽说是贼人咎由自取,那戏班子的人也拿了奴藉来主动请罪,但此事还是让主母动了好大的火气,晚膳一口没动,还动用了家法,这会估计四十棍已经打完了。”
“你们在说什么?”
盛愿扶着窗的骨节因为用力凸起泛着白,脸上却不动声色。
倒是吓了院子里几人一跳,见是盛愿,犹豫了一瞬便鲜少的热络起来:“你病着可错过了热闹,二少爷掐死了个戏班子里的小贼,被罚了四十棍。这谢府动家法藤条棍还是十年前的事,一棍就能打的人皮开肉绽,只怕过几日的春日宴二少爷要缺席了。”
“她哪是错过了热闹,被大少爷亲自照顾这是从来没见过的福气,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指不定她这事要被议论成什么样,盛愿妹子,前几日我们几个被那绿梅挑拨了几句做事有些不地道,你别介意。往后说不定我们还得在您手下讨生活呢。”
盛愿唇瓣不自觉的颤动着,心思早被这些内容搅动的慌乱不止,根本没听清他们说的其他话。
说话的都是几个旧仆人,一个个堆着笑顶着和前些日子截然不同的亲近,拉着盛愿说了几句,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看,这才匆匆离开。
院子里各屋的烛火一盏盏熄灭,盛愿打了个寒颤,突然勇起一股冲动,避开值夜的人一股脑的冲出院子,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谢云霆的门前。
还是那样孤寂的院子,正屋里烛火还亮着显然还没睡。
盛愿捂着狂跳的胸口暗暗道,她就进去确认一下。
可抬起手,敲门的动作却踌躇着始终落不下。
咬紧了牙转身就想逃,却径直撞向一堵肉墙。
“呃……”她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么晚出现在这。
十五的那张脸还真是非一般的黝黑,配上阴沉的面色更是陈的像灌了二十年的酱油,甚至还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盛愿咽了咽口水,识相地欠身,决定远离是非之地,“要不我还是下次……”
“进来。”
十五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抱着水盆径直开了门。
让盛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敢做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屋。
浑圆的眸子在眼眶里打转,一进入屋里浓重的血腥气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原本的桌子被挪开,放着一盆炭让屋子里那股难耐的寒气总算消失。
盛愿转头突然心口被什么攥住一样。
榻上的床褥凌乱的堆着,谢云霆趴在上面紧闭双眸。
失了血色的脸上布满了冷汗,长翘的睫毛轻颤,显然在极力隐忍着痛苦。
上身的衣衫显然是被褪尽了,被褥盖在腰腹,露在外头从肩胛到腰腹布满了交错的血痕……
盛愿蹲下身,她还记得谢云霆胸口处那个大洞一样的伤,伤的那么重,如今伤上加伤,手指还未触上绷带的位置,床榻上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猛然睁眼。
漆黑的眸子顿时射出冷光,在看清是盛愿时,难以置信的一滞,微微闪烁着竟然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