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义子。”沈越山端起茶盏,对容荒难得的乖顺很满意,淡笑道:“很孝敬。”
容荒起身绕过长案,虚倚在窗前忽地一声:“和义父那几位打打杀杀的旧情人比,我确实孝敬许多。”
气氛一滞。
余长风见过大风大浪到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用眼神示意像是在说“他就是这么个孝敬法的?”。
余斐然表情凝固,神色惊疑不定。
旧情人,还几个?!仙尊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无声胜有声。
“……”
沈越山面不改色抿了口茶水,改口:“孝敬归孝敬,也很叛逆。”
长袖落下端着茶盏的手露出,虎口和指节处还留有一个淡淡印子,察觉到余长风扫过,他道:“容荒从小脾气就不好,刚捡回来就在我手上咬了两个血印,现在还算收敛。”
不等其他人说话,就听容荒哼笑道:“义父怎么不提脖子上那个?”
这话里话外,以及这少年莫名其妙的态度,余长风回过味来说:“你这义子……”他欲言又止,道:“颇有个性。”
沈越山淡淡瞥容荒一眼:“少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难道不是真的?”容荒似笑非笑。
真倒是真的,那日容荒被他吊在树上一夜,刚放下来就狠狠在脖子上咬了一口,听起来暧昧,可实际上咬出的血两刻钟都止不住,余长风又是个七窍玲珑心,指不定就因两句话想歪了。
沈越山懒得辩解,只平静对容荒道:“是真的,若实在喜欢,今夜便在让你重温一次,外头树多任你挑。”
容荒啧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就沈越山那一身病骨,恐怕多折腾几下都得咽气,目前他也不想对沈越山动手,所以还是少惹沈越山脾气,等神魂养好些再说。
听出里头似乎有一点不大愉快的内情,余长风心如明镜了然,看来情况并非他所想的暧昧。
但余长风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谈话之余,目光会时不时在沈越山与容荒二人来回打转,若有所思。
据他观察,这少年视线一直在窗外,只偶尔在听到沈越山声音时撩起眼皮瞟一眼这边,虽不言语,可那深沉幽暗的眼神,哪像是义子再看义父……
古怪,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屋里四人,其中三人各怀心思。
沈越山和余长风相互闲聊,讲到了在无念宗生活近况,聊着聊着他便托余长风帮容荒做两件衣服。
水云门的布料有市无价,比千年鲛人纱要稍强一些,做几件衣服容荒能多穿不容易坏。
唯有余斐然始终满腔嫉妒的瞪着容荒,他居然能咬仙尊脖子!
又谈到了最近,余长风乍然想起道:“我记得那日你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那个也是义子?你有两个?”
“一个,那是容荒的化身。”沈越山点了点虚倚窗前的玄衣少年,“这才是本相。”
不过他也不清楚到底现在这幅模样是容荒的本相,还是那日湖畔,容荒与钟离寂斗法时才是本相。
前者是少年,后者他未仔细看,只隔着纱幕模糊瞥了一眼,高过他半个头,是个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
话及此处,余长风便未在深问,只蹙眉担忧道:“你身体究竟差到什么地步,才不肯让我探灵府,当真心中有数?”
沈越山轻笑:“有数,你放心,短时间内死不了。”
余长风眸色微动,笑道:“一切有数就好。”顿了顿,他说:“秦怀易没有声张你的存在,现在还无人知晓你的身份,暂且放心。”
“他不敢,之后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