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詞點了根煙,沒再言語。
晚宴結束,一行人6續走出酒樓,皓月當空,深秋涼風如醉。
葉詞徑直走向梁彥平:「你開車了麼,送我一程唄。」
梁彥平見她搖搖晃晃,已然有些站立不穩,頭髮絲拂過秀氣的鼻樑和緋紅的臉頰,嘴巴紅得跟櫻桃似的。
「你住哪裡?」
「四方街,不遠的。」
葉詞似乎怕他拒絕,直接扯住他的西服一角,往街邊帶:「走吧走吧。」
梁彥平臉色淡淡,低頭掏出車鑰匙。
葉詞刻意扭頭喊:「九叔,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康建國見她和梁彥平舉止熟絡,當真關係不錯。
「喲,豐田佳美。」葉詞眼睛發亮:「你的車呀?」
梁彥平這人有個毛病,從小到大都臉臭,不擅長人情往來那些客套話,冷淡疏離。因此剛和他接觸時容易被得罪,印象不太好。然而這幾年跟各式各樣的甲方打交道,再怎麼尖銳的稜角也磨得圓潤不少。他自認待人接物還算得體,場面話說過,假笑堆過,也沒想像中那麼難以忍受。
但這會兒不知怎麼搞的,那股彆扭的勁又上來了。
他一直不喜歡葉詞市儈的模樣。
那年兩人吵大架,就因為聽見她跟某個廠商通話,左一個「您」,右一個「哥」,親親熱熱,是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的長袖善舞。
梁彥平醋意大發,冷聲質問:「你是交際花嗎?那麼喜歡撒嬌賣笑,怎麼不直接去給人當二奶?」
嘴真毒啊。葉詞上去揍他,右手揚起,被一把扣住,左手再揚起,又被扣住。
她長得矮,天生條件差,打架沒有優勢,梁彥平擺明了沒把她的花拳繡腿放在眼裡,她氣得用腦門狠撞他胸膛。
兩人鬧彆扭,起初都在認真發怒,後來打到床上去,捏啊掐啊都變了味。當時年紀小,像剛出籠的山東饅頭,白生生熱騰騰,稍微一碰就燙手。什麼矛盾,床上滾一遭,煙消雲散,和好如初。
不似現在長大了,心思深,顧慮多,一點點隔閡就變成天塹溝壑,難以消弭。
梁彥平不明白自己以前為什麼會喜歡上葉詞這樣投機鑽營的女人,幾年過去她的交際能力愈發厲害了,眼睛裡仿佛只剩下利慾,梁彥平心生牴觸,沒有絲毫在前女友面前顯擺的欲望,反倒十分排斥。
「不是我的車。」他隨口潑冷水:「借的,撐排場。」
葉詞也不知真假,在她印象里梁彥平從來不是虛榮的人,窮的時候沒硬撐過,現在有錢了還用得著撐嗎?
無所謂,她輕描淡寫地笑笑。
梁彥平臉色微斂,這一晚上被人當成工具,前腳拉關係,後腳虛張聲勢,而且做得理直氣壯,他不吭聲就想看看她會惡劣到哪種程度,羞恥心什麼時候會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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