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看个乐子,戌十一怎么也没想到,他家主子竟然亲自登门要那把琴。
被赶出来就再去,风雨无阻,执着的戌十一都建议他使用强权。
但裴聿没有听,坚持了一个多月,那琴师肯让他进门了。
后来裴聿似乎跟琴师在学曲子,日日被痛骂,经常被驱逐出门,原因是手比脚笨,弹琴不如弹棉花。
即便是戌十一,每天蹲在门外,都忍不住用棉花堵住耳朵。
坚持了两年,北地起了战事,裴聿还仅能弹出一别别扭扭的曲子。
不得不回营的前一日,裴聿去找了琴师,不知说了什么,最后琴师才把琴给了他。
那天之后,裴聿就把琴锁在他的暗室里,戌十一再也没见过,也没听裴聿弹过。
难不成主子又想重新尝试这项技能了?
戌十一表情复杂,他又该准备棉花了吗?
可他并没有在当晚听到魔音,只听见几声零散的琴音,应该是裴聿抚摸琴弦时出来的。
翌日,戌十一看着裴聿背着包起来的琴,上了进宫的马车。
他思考须臾后,恍然大悟。
寝殿内,顾凉拿桌面当成琴,一边哼着调子一边凭空抚动。
昨日她听了琴姬的曲子,已经基本记在了脑袋里,只差抚琴试弹了。
这时,玉壶跑进内殿,“小姐,王爷来了。”
顾凉撑着桌面站了起来,“这么快啊!”
也是,不过一张琴,邺京的琴坊都能买到。
顾凉跑到外殿,玉壶想去接琴,却被裴聿避开了。
玉壶懂事的俯身退了出去,院内还有走动的宫人,殿门不宜合上。
顾凉上前从裴聿怀里捧出了琴,一脸惊喜地说:“皇叔买得好快啊。是从哪间琴坊买来的?”
她一边取琴,一边念叨着,忽然想起:“对了,皇叔知道怎么买琴吗?”
顾凉小脸皱了起来,她记得裴聿是不会琴的,邺京琴坊的老板都是人精,最会宰裴聿这种,不懂又钱多的。
顾凉紧张的加快了度,若是被坑了,亮出身份应该能退。
琴身出现后,顾凉就想法就戛然而止。
琴身通体黑色,隐约泛着幽绿,像是绿色藤蔓缠绕古树,像传闻中的一样,而这模样正是这琴名的由来!
“这是……绿绮?!”
她倒吸了一口气,抚摸着琴身,最后在琴内看见了刻着的“桐梓合精”铭文。
铭文已经看得出陈旧,顾凉不是不识货的人,这绿绮是真品。
顾凉呆呆往裴聿看去,“皇叔一夜间……怎么能寻到绿绮?”
她愣了一下,表情复杂。
暗骂自己犯傻,就是裴聿有通天的本事,一夜寻到绿绮也太离谱了。
那他是早就有了?
可裴聿是个琴盲,他也不喜爱奢靡琴音,为何要买这张绿绮呢?
顾凉觉得思绪滞涩,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腾起。
因为……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