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寻找白兮兮,眼下跟踪那四个人最重要,带上它到时候恐怕会出意外。
几个人在老马的带领下,不断朝着一片老街区走去,越走,路边的野草杂花就越多,炊烟气息也越来越淡薄,渐渐的连路都没有了,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水田旁。
那几个人都有手电筒,在田坎上也可以探明路况,而唐圆就有点遭罪了,他只能远远的跟在几人后面,不能出一点气息,时不时被路边的杂草给拌一下,他生怕自己踩空一跟头栽进一旁的田里成为水稻。
……
这几个人一路上焦炭交谈声音都刻意压着嗓子,尖细的声音有些气喘,说道:“我说…我说马哥,你走慢点行不?东西就在那又不会跑,那地方那么偏僻,你还怕人捷足先登啊?”
“你懂个锤子,你忘了吗?那个地方只有晚上才能去,还要加快度,不然……当年我也只是个小娃娃,依稀还记得我老爹当时抱着我整个人都在抖,我问他怎么了,他就反复说一句话,全死了,造孽啊!总之,那个地方邪性的很,全都注意点!”马大叔语气严厉。
另外一个人立马说道:“我也记得,在那件事之后,我们村没得人敢在白天去那边田里插秧了,听我妈说,白天那里全是雾气,去一个失踪一个,只有晚上,不晓得雾气为啥就散了,也就只有晚上稍微安全一点。”
“这事情太久远了,几十年了,恐怕也就我们几个年纪大点的还记得了。不过你们说,那个小娃儿外婆家里真的有嫁妆吗?现在那里房屋恐怕已经倒塌完了,好多年没人敢去,我二哥以前胆子大,趁晚上大月亮的时候溜进去去看过,结果出来后就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的,啥也问不出来,他应该是最近一个去那边的人了,真有啥子嫁妆恐怕也早就烂没了吧?”尖细的声音说道。
“去看看又不会怎样?你也说了,你二哥当年一个人去的,说不定是自己吓自己,我们四个人一堆还怕这些?要是没有,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看一看那些老房子,我二姨以前就是住里面的,好多年没见她老人家了,连坟头都没她的尸骨啊…”老九声音哀怨。
“去去去,你娃儿净说些瞎话,你啥子时候看过她嘛?我那时候都还小不点,你见个屁,别大晚上说那些丧气话!”
“哈哈,你怕了啊老皮?一大把岁数的人了,还怕鬼啊怪的?”一个声音低声嘲讽道。
“嘘,干事情就干事情,莫说那些,你们没现吗?现在月亮被云盖住了,天比之前黑多了,而且,我现一件事,你们听了…不要害怕啊!”马大叔压着嗓子朝三人说道。
“啥子事哦?你有话直接说,我都有点害怕了”尖细声音问道。
“我们走路太认真,光去想钱的事了,你们难道没现,后面好像一直有个黑色影子在跟着我们吗?我都看到好几眼了,飘飘呼呼的,越来越快,没有声音,像是在飞…”他的声音越低沉,几乎就是在说哑语。
几个人都一愣,他们的手电筒明显更加晃荡了,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黑色的山影如同鬼魅,田间地头不时传来蛤蟆的呱呱声,还有秋蝉的夜鸣,月光暗沉,呼呼的风声摇晃着远处山丘上的老树,脚下是下过雨后泥泞的山间小路,迟滞着脚步,电线杆倾斜地倒影朦朦胧胧的映在路边水渠里。
这是一片山谷。
远远的,山脚下竟然出现了一片被高耸的杂草掩埋住的荒废建筑群。
这些建筑七零八落,倒塌的横梁挡住了主路,焦黑的瓦片散落在崖边,各色木质建筑尽显破败荒凉,毫无生机,远远望去,犹如山脚下酣睡的鬼怪。
“到了到了,马哥,你看嘛,草都长满了,怎么进去哦?要不还是回去?我现在后背凉飕飕的…”老九有些胆怯,举着手电筒缩在一边。
老马看他那副模样,摇了摇头:“都到面前了你还怕这怕那?哪有啥子鬼嘛?我先前是…是说出来逗你们玩的,我欠你的钱最多,到时候你拿大头。”说完话,他又朝来路悄悄的看了几眼,似乎在确认什么情况。
“这里可真够荒凉的,以前好歹有十几家人,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一夜之间全村中毒嘛?”尖细的声音语气有些颤抖。
“老皮你这就孤陋寡闻了,我可是听我妈说过啊,当时那些人是喝了村东头水井的水,集体出现幻觉,他们以为自己被火烧了,其实一点火星子都没有,一个个在地上翻来滚去,鬼哭狼嚎了一晚上。尸体的确像是被烧焦的,但衣服却都是完好的,你说怪不怪?”低沉声音语气颇有说书的天赋,绘声绘色。
“瞧你吹得那么像,我还以为你去过现场呢,不过事情也的确玄乎,我爹说过,白天那里烟雾弥漫,很像火灾现场,隐隐约约看得到所有房子都被火焰包围了,还有人在惨叫,晚上再去看又什么都没生,那些房子也都好好的。我爹那些年还以为自己也喝了那村子的水产生幻觉了…”老九也很紧张的补充着细节。
老马在一旁瞅着,看几人越说越离谱,当即制止他们的交谈:“你们把嘴闭上,我们是来图钱的,你们几个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娃娃那一套喜欢讲故事?这大晚上的,赶紧找到东西溜人,要是天亮了…天亮之前找没找到都立马出来,不要添些麻烦。”
他的辈分在四人中是最高的,也很有威望,几人当即停止了口水仗,蹑手蹑脚的进了村子。
村子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进村的牌坊前面杂草丛生,难以下脚,不过好在事先准备充足,几个人挥舞着镰刀大刀阔斧的砍出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老马一马当先,奋力挥动镰刀,很快就清通了这段路。
几人都是庄稼汉子,虽然几个月没下田了,但手艺是丝毫不生疏。
几人并排站在村口观察着里面的一草一木,月亮终于从乌云里钻了出来,将他们的影子不断拉长,延伸到了前方那片寂静的老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