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御剑穿行于云层之间,天地万物都像隔了一层纱,俯瞰也看不真切。夕阳落下霞光像是给云层镀上了金箔。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孤峰,在轻纱雾霭的笼罩下,更显仙气飘飘,神秘灵奇。
楚邬带着它在一处石阶旁降落,抬眼便能看到仙剑阁的主殿。石阶高耸入云,仿佛天阶,主殿两旁有一对石狮子镇守在门前。
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抱臂倚靠坐在石狮子上,见他们二人到来,上挑多情的眼眸亮了几分,跳下石狮子,朝他们挥手。
岑卿将扇子收起,两指微微并拢,下一瞬就来到他们面前,眉目含笑:“等你们好久了。”
楚邬警惕的看着他,手按住剑柄:“你怎么会知道?”
“有必要那么警惕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兄,”对上冰冷的眼神,他乖乖闭了嘴,“好吧,是师尊让我来接你们的,他让我将你和这位……剑灵带回去。”
岑卿从师尊口中得知这位不是灵宠,而是上古邪界,他不敢再对他有轻挑的行为。
桦遇也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变化,想必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开口道:“不必客气,叫我桦遇就好。”
岑卿还在纠结要不要为师尊和自己做的事滑跪,好在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没有放在心上,松了口气,一双狐狸眼往他身上瞟,难怪那人普通的傀儡皮囊也透出无比的惑人来,原来里头藏的是邪剑剑灵。
他的眼睛一转,又落到自己清风霁月的师弟身上,心想可怜了师弟,剑灵和人是没有结果的,和妖可能还勉强有一点。
“不走吗?”桦遇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走走,师尊让我们去他的住处,先去孚灵山一趟。”岑卿走在桦遇旁边。
楚邬斜睨他一眼,默不作声将桦遇拉近了些:“那里他很少让我们踏足,有重要之事吗?”
岑卿又贴过去,脸皮非常之厚:“我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
——孚灵山
孚灵山是仙剑阁主峰旁的一个小山脉,这里终年落雪,从外看去像涂着白色的糖霜。雪簌簌地落着,严寒弥漫,三人沿着曲折的长廊走入大殿内,里头比外面暖不了多少。
桦遇哆嗦了下,木头身子都僵硬了几分,而后一件狐裘披了上来,他侧目见楚邬正敛着眼眸为他系衣带。岑卿看到他柔情的动作神态顿时目瞪口呆,又瞥了眼狐裘上的白毛打了个寒颤。
大殿上,灵犀裹着厚厚的绒毯埋在躺椅里,阖着双眼,似是感觉到来人,手一挥空荡荡的大殿出现几个坐席来。
“坐吧,”他掀开眼皮,目光锁定一人,“桦遇到我身边来。”
刚坐下的桦遇木着脸站起来:“长老有何事?”他的袖口被人拉住。
“师尊这是何意?”楚邬淡淡问道。
灵犀裹紧了绒毯,雪白的与之融为一体:“仙剑阁并不允许外人入内,让他进宗门已然是破了例,我需要探他资质以确认是否有做内门弟子的资格。”
桦遇眉头微蹙,他只是用了人形傀儡,他内里是剑灵,会被现吗?桦遇思及此,放缓步伐走到他面前。
灵犀抬起眼眸,椅子上的腿搁了下来,雪白的眼睫轻微颤动。他凑近面前清秀的少年,用他们二人才听到的声音在耳畔低语:“不必担心,我已知晓你的真实身份,邪剑。”
桦遇眼眸睁圆,他眼前出现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体,里面流动着金色的光。
“现在你将手放在上面。”
桦遇照做,手触及球体的一瞬,里头的光迸射出来,水晶球裂开几道缝隙。桦遇不知道怎么回事与灵犀大眼瞪小眼。
“哎呀,这可没预料到呢。”
突然他眼前被大片的雪白覆盖,下一瞬他就与灵犀一同倒进躺椅里,出一声惊呼:“你这是。。。。。。”
“嘘,我需要在你体内下一个禁制。”
桦遇看向楚邬那边,明明刚刚那么大动静他们却没有反应,他猜想应该是面前这人布下了结界。
“为什么要给我下禁制,是怕我对你们宗门不利吗?”桦遇质问。
灵犀摇摇头:“我们宗门必有大劫,这是天道使然,只是我想给你个身份让你待在这儿,兴许能协助我们。”
桦遇这样躺着很是不舒服,语气也冷漠不少:“要我帮你们,这与禁制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无法克制自己的灵力,为了避免他人生疑,需要将你的灵力限制在元婴,”灵犀缓缓道,指尖为仞划过他的领口,布料裂开出撕拉一声,“现在脱离这个傀儡。”
桦遇闭上眼,灵力运转间身体失去了支点,他飘在空中看着面前两个交叠躺在一起的人,那个傀儡目光呆滞五官逐渐模糊消失,慢慢缩小变成了起初的木偶。
“作为剑灵竟然长成这副模样,真是少见,我以为剑灵都是冷冷的像个冰人呢。”灵犀弯起眼眸来,对他的样貌很是满意。
桦遇没接他的话茬,问:“现在该怎么做?”
“站在那儿不用动,我来做就好。”灵犀站了起来,“桦遇,闭上眼。”
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纤长睫毛和挺翘的鼻尖和抿起的唇,灵犀的眼眸由黑色转成金色,深处原型的瞳孔缩成竖线,他伸出手没入对方的腹部。
桦遇感觉丹田处被冰冷的物体触碰着,阴冷而灵活之物贴着集聚灵气的红色内丹蠕动。
“唔!”丹田骤然一痛,要是被尖利的针狠狠刺穿,这种痛是密密麻麻的、深入骨髓的。桦遇的额头渗出细汗,贝齿不自觉紧咬着嘴唇,呼吸凌乱起来。
灵犀见状愈加兴奋,竖状瞳孔缩成针尖,一眨不眨地锁定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很想再看多一些,但再下去恐怕这个小剑灵就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