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自报家门时可是意气风发的很啊!怎的输了一场后便如此妄自菲薄了?不过论剑输了而已,剑被人夺走了而已,你怎么连持剑的心志都丢了?”
此刻,萧若风抬头看着清溪,似是见到了师父站在自己面前。
“我初学剑时,我师父曾告诉过我一句话:世事无常,不以成败论英雄;名器有灵,不以输赢择主。”
清溪挥袖,将昊阙插在了无忧旁边,长剑低吟,似候主而归。
“感受到它的剑意了吗?它未弃你而去,你要弃它吗?”
“不,我从未这样想过!”
“那你想如何?靠你师父的情面带它回去?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
“老七,我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啊!”
萧若风垂眸,轻轻推开了雷梦杀的手臂,上前一步,伸手之后却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握住了那把无忧。
“看来那讨厌的家伙说的没错。”清溪抬眼,目光扫过众人,赞叹道:“他的徒弟,都是很好的徒弟。”
江湖传闻,北离太和十六年,剑心冢论剑会上,一位名叫清溪的女子横空出世,连败北离八公子,夺得宝剑无忧。一时间,此女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无数人想找她论剑,但却难觅其踪。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剑心冢中,论剑会已经结束,各门各派之人也相继辞行,那些江湖散客也如鸟兽一般散了。
因为顾剑门、萧若风、百里东君和李心月都受伤了,所以他们准备多留一日。
“东君告诉我说你会剑术,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擂台已散,李心月抱着心剑对雷梦杀兴师问罪,“听说还是我教你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教过你剑术啊?”
雷家堡有祖训,雷门中人不得练剑。雷梦杀虽然被逐出了雷门,但他依旧遵祖训,不学剑。
“我日日看你练剑,自然也就记住了几招。”雷梦杀自觉滑跪,“娘子,我只是与东君说笑而已。”
“你是说笑吗?”
李心月一句反问,雷梦杀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脸,“师命难违,若是上场,便只能向娘子借剑了。”
“你要是握了剑,可就回不了雷门了。”李心月看着他,“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回去的。”
“你夫君我志在天下,雷门,回不去就不回去了。”雷梦杀恢复了笑脸,“我保证,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得已用了剑,一定不给娘子丢人!”
少年心性,赤忱无畏,当年李心月随他入天启,也是喜欢雷梦杀这一身少年意气。
可是如今,李心月却希望他能少点赤忱无畏。
夫妻多年,她太了解雷梦杀了,不用求仙问卜她都能知道,雷梦杀身上的少年意气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利刃,扎到他自己身上。
她尊重,支持自己的丈夫,但是更舍不得自己的丈夫。
“这药能治内伤。”剑心冢中萧若风住的房间里,清溪将几个小瓷瓶摆在桌子上,对众人说,“一日两粒,三日就好。”
“多谢清溪姑娘。”
顾剑门先收了药瓶,抱拳道谢。
“不用谢,我很长时间没有打架了,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们不要怪我就好。”
不止顾剑门他们,王一行和那昏死过去的赵天,清溪都给了他们药。
“哼。”
虽然萧若风接了那无忧,但是百里东君心中仍然替他小师兄不平,自然也没伸手去拿那药瓶,此刻,他出言讽刺清溪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哦?”清溪看向百里东君,好奇道:“你倒是说说,我得什么便宜了?”
“今日比试,你不仅扬了名,还夺了我小师兄的昊阙,这还不算吗?”
“昊阙,我只是暂时替他保管而已。至于扬不扬名的,我根本就不在乎。虽然这论剑会是我提出来的,但也是你们的师父先说,他远行万里,逍遥天地,教不了你们什么了。让我有机会帮忙指导指导你们。也算是不辜负他与你们这一场师徒的缘分。”
“那你跟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啊?”
雷梦杀极少有多话且不讨嫌的时候,“我师父刚刚成亲,不可能有这么大女儿吧?
“自然不是!”清溪否定雷梦杀的猜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姑娘既然是受师父所托指导我们,我们也该称呼姑娘一声先生才是。”萧若风在天启城外见过李长生返老还童,再看清溪谈起李长生的神情语气,不似对待长辈,心中对她的身份已经已有了论断,“不知先生可否要入学堂?”
“他那般放浪形骸的人居然也能教出你这般懂礼数的弟子,真是难得。我虽答应了他要帮忙指导你们,可我也没有指导你们什么,还把你们打伤了。你这句先生我实在是当不起。”清溪推了推桌上的瓷瓶,“药还要吗?很金贵的。不要的话我可就拿走了。”
“多谢先生。”萧若风拿了一瓶,“不知先生此行要做何事?”
方外之人突然入世,萧若风实在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嫌山里的日子太无聊,便下山来寻故人。”清溪惆怅道,“可是故人皆去,又可惜了我带来的好酒。”
众人都没来得及安慰或者同她一起叹息,她的惆怅在顷刻间就消失了。
“不过,我遇上了一桩有趣的事情。你们想不想听?”
清溪迫不及待地要同他们分享故事,真的不好拒绝,不过清溪没有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他们无论想不想拒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少年。还有几个装神弄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