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压抑?”五条悟不解地皱起眉头。
家入硝子说:“是啊,按你的描述,那孩子可能只是一直把父亲死亡和跟姐姐分开的担忧痛苦压抑在心里,只是那天才突然爆发出来而已。”
五条悟想了想,“就算是这样,爆发也总有个原因吧?”
他为了这个特意还又跑了一趟禅院家,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也许只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去禅院家,然后又被你带出来了?”家入硝子猜测道,“就算理智上信任你,但是感情上被带进禅院家还是会担心吧。出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所以就爆发了?”
“……所以惠还是不够依赖我嘛!”五条悟说。
家入硝子给出的是最合理的解释,虽然五条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只要惠之后更依赖他了,就会自己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他们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伏黑惠不告诉五条悟噩梦的内容不是因为伏黑惠不信任他。他怎么可能不信任五条悟?
他只是没办法说而已。
当天一早,伏黑惠醒来后被五条悟逗得落荒而逃,把自己封闭在卫生间里。
他开着淋浴的水,让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昨晚的噩梦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不只是他的噩梦,还是他无法抹去的过去和极力避免的未来。
人来人往的涉谷变成了巨大的坟场,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
在印象中近乎无所不能的老师被封印,一条又一条属于同伴的死讯传进来,咒术界的上层步步紧逼压缩着本就狭小的生存空间,咒灵被迫曝光后一片混乱的世界……
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时禅院真希跟白天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截然不同的冷硬如同钢铁的眼神。
上次伏黑惠来到禅院家的时候自己都处于紧张状态,又怎么会注意到两个藏起来看他的小女孩呢?
突然见到小时候的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让伏黑惠遭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不是因为那两个人,而是因为他们一同经历过的那个糟糕的未来。
津美纪的年纪还小,那个时间又是津美纪的母亲刚刚离开,伏黑惠有些不对劲,津美纪就算看出来了也有很好的理由解释。
而五条悟……
他不能在五条悟面前露出破绽,那是伏黑惠设想了千百遍的重逢。
伏黑惠看着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被水打湿的脸。涉谷的场景在梦中出现不是第一次,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次的噩梦又增添了新的内容。
在他想象中的狱门疆内部,有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却本能地知道那是谁的白发蓝眼的小孩。
伏黑惠拿起五条悟买给他的印着狗狗的毛巾,盖在脸上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每一次五条先生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无能为力。
“好吧!”五条悟收回了自己的两条大长腿,“那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家入硝子说,“你就是想让小孩更依赖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