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痛的感觉不停地**着神经,我有求生的本能,却没有力气捂住伤口。
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鲜血流淌,染红白裙。
黑夜逐渐吞噬黄昏,头顶的老式路灯时亮时灭。
陈柏臻带着警察找到我时,我已经睁不开眼睛,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怔愣着抱起那具血淋淋的身体,跟着不断加速的救护车抵达医院。
等护士将病床推进急诊室后,陈柏臻被拦外面。
“手术中”的红灯在小型显示屏上亮起,揪着人的思绪。
他也顾不上洁癖和沾满血污的双手,蹲在地上捂着脸,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只有嘴巴,在对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开合,无力地轻声祈祷。
3
萨博机在少女单薄的胸膛上不停起伏着。
有节奏的机械响声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寂静的空间里,令人感到窒息。
穿着蓝绿色防护服的医生紧皱眉头,在仔细缝合着触目惊心的伤口。
可心率机的声音还是无情地拉成一条直线。
我沉默地站在旁边。
直到最后,才看清躺在病床上,脸色比白墙还要苍白的人。
原来是我自己。
其实,还是很遗憾的。
没有和父母朋友好好道别,也没有机会做很多想做的事吃很多想吃的美食。
甚至都没有坐上等了好几年的摩天轮。
我就以那样丑陋不堪的模样,永远地留在了最美好的十八岁。
主刀医生拉开门,摘下口罩后小幅度地摇摇头。
陈柏臻急忙踉跄着上前,惊慌得都听不清对方说的话。
“。。。。。。**严重撕裂,腹部中数刀。。。。。。”
那些专业术语听得我也一愣一愣的,只明白医生总结的语句。
“。。。。。。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陈柏臻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他的手颤抖着握不住小小的电话,停顿好久才拨通联系薄里面的号码。
我的心脏被他痛苦的话语牵扯着,只感觉万分难受。
“。。。。。。对,就是中心医院。。。。。。”
很快,父母便匆忙赶来,双腿瘫软地互相搀扶都站不稳。
他们不敢伸手掀开白色的被单,不敢亲眼看我伤痕累累的身体。
也不敢,承认我的死亡。
医生递来张轻飘飘的死亡证明,叹着气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
我看见一向坚决果断的父亲,拿起笔却迟迟颤抖着签不了字。
我看见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母亲,把拳头泄愤似地砸到陈柏臻身上。
“你不是说会照顾好念念吗?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念念走得那么痛苦,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
陈柏臻就跟个傻木头似地,一动不动地挨着,连解释也不开口说,只会抿着唇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站在他们之间,想伸手拦住却什么也做不了。
中间隔着的空气,是生与死的厚障壁。
4
我的葬礼,爸妈说他没有参加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