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照崔朗的性子,若是沈谢再回来晚些,怕是崔朗这好宴游的性子便等不及了。
毕竟暮春之初,桃花始生。
可若论起吴州城的桃花一绝,崔府后园的那一片绝对堪称的上是绝色。
崔小郎君素来惜春,每年这会儿,都会设个留春宴。
裴颜到的时候,崔朗正同几个郎君言笑,见到她来,当即就过来招呼着人朝里走。
适才同他谈笑的郎君也纷纷看了过来,他们几人是识得裴颜的,印象中季府的这位小娘子总是笑盈盈的,爱笑还是个美人,总是更为招人欢喜。
崔朗带着裴颜走到曲桥边上站定,边摇小扇边朝前方抬了抬下巴。
他们跟前是颗依依垂柳,细长的柳条恰好将两人半遮半掩。
裴颜循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曲桥前方的水榭中坐着个郎君。
郎君着了一袭圆领袍,上头绘着花草联珠纹,好看的面容映照在一片绯桃之下,好似压了满庭春色。
裴颜笑侃道:“你这搞的倒像是沈谢同
只待捕的猎物似的。”
崔朗理所当然道:“谁说不是了?”
言讫,似是还有些不放心:“你确定有主意了?”
“。。。。。。”裴颜狐疑的觑他一眼:“崔明疏,你莫不是同沈谢两人给我下了什么套吧?”
崔朗:“。。。。。。”
崔朗被她看的心虚,好在裴颜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见她朝水榭那儿走,崔朗轻舒一口气,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等着殿下他自个儿开窍了。
石板铺就的桥面上点染着柳絮桃红,不轻不重的粘在小娘子的绣鞋上。
裴颜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水榭中的动静。
榭里的郎君坐的端正,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矜贵风雅,不远不近的这么瞧着,仿佛一幅嵌在名为水榭框里的画。
裴颜边走边想,其实寻沈谢帮忙这事,若换做以前,其实也不难办。
可不知怎的,近来这人脾性越来越怪。
她知男子到了一定年岁会变声线,倒是不知还会变性的。
裴颜顶着枝头散落的春花踏进水榭。
她今日出门点了妆,尤其那一点由浅入深的口脂,仿佛比压在枝头的桃花还要柔软娇嫩。
沈谢微微错开目光,对着眼前鲜妍明媚的少女,面上不动声色。
裴颜朝他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抬头的时候乖乖巧巧的唤了一声:“怀王殿下。”
她这一礼和这一声称呼,倒是惹得沈谢要将茶瓯送到唇边的动作一顿。
连带着清俊的眉宇都微
不可见的轻挑了一下。
裴颜坐到他的对面,笑眯眯道:“我听阿翁说,圣人有意召您回京,您准备何日动身呀?”
沈谢停下手中动作看她。
您?
见他不答,裴颜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