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伤得深,他知道终究还是失去了。
当晚,他就驾着车离开了。即使知道疲劳驾驶很危险,也知晓雪地开车很容易出事,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次日,林正一也要离开莲石酒庄了。倒不是他为司徒安然举办的宴会被李凌云砸了场,他生气,而是他本就计划宴会完之后就回北京的。
或者说,他早该回京了,甚至是,他根本不该离京。他只是为了这个宴会,才特意去莲石酒庄。当他母亲从父亲林磊那里得知林正一去莲石酒庄是为了一名南方来的美女记者时,已经气炸。
“什么记者不记者的,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能有多好?不行,林家儿媳必须是豪门。”在林正一飞往西北的前一晚,母亲就斩钉截铁地放话。
“这事,就由着正一吧。”父亲林磊站在儿子这边。他倒不是非要司徒安然当媳妇不可,只是更希望儿子能恋爱自由、结婚自由,不要背负太多的枷锁:“孩子大了,还是让他按自己的意愿走吧。”
母亲随即把青瓷茶杯朝地上一掷,摔碎了。她虽然不再说话,但林正一知道母亲的愤怒。本应两个人的婚姻硬是挤了三个人,母亲已喘不过气来,而更气不过的是,那第三个人早已香消玉殒。
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母亲怄不下这口气。林正一如今28岁,仍未谈过一次恋爱,也不想结婚,多多少少受他父母婚姻的影响。见过婚姻最丑陋的样子,就不再有结婚的欲望。
而司徒安然,那个父亲一眼相中并建议他好好追求的女子,是唯一一个击破他内心寒冰的人。
因此,在离别的时候,林正一再次向司徒安然表露自己的诚意:“安然,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的心如何,你是知道的。我知道我的做法可能太着急,吓着了你,但我真的没有太多选择。”
什么叫做“没有太多选择”?司徒安然被人类高质量男性林正一的凡尔赛给震惊了。
她自然不知道如此优质的男性也有自己的悲哀,她自己也在心烦呢,为永远失去的李凌云而心烦,为不可能在一起的陆和暄而心烦。
“林少真是会开玩笑,”司徒安然不在乎地一笑,“你的选择很多。就像不久前我说过的,咱们门不当、户不对,不适合在一起。”
她还是一如既然的洒脱,虽然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悲伤。
林正一知道她还会拒绝,于是从怀里取出一个精美盒子。那是上次就准备好的,那晚,在品酒室的无边月色下,他就打算送给司徒安然。但当时司徒安然拒绝了,他就没有拿出来。
这次,即使司徒安然还是拒绝,他也要拿出来。在司徒安然震惊的目光中,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镂空镶钻玫瑰吊坠白金项链。
由璀璨美钻镶饰而成的镂空玫瑰吊坠美观大方,沉甸甸的质感象征着沉甸甸的爱。18k白金的双链条上同样镶嵌着美钻,以延续这份沉甸甸的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在幻变的光影中,整条项链都在闪闪发光。
司徒安然单是瞄了一眼这货色与这牌子,就知道这份礼物将近20万。普通女子出嫁要个20万的彩礼都会被男方吐槽为拜金女,而有钱人家随便出手,送的就是近20万的项链了。
担心对方玻璃心受不了而勉强自己接受不想接受的,不是司徒安然的作风。她斩钉截铁地说:“谢谢你,正一。但是,我拒绝。”
41
去看贺兰山岩画并不在计划之内,是司徒安然突然萌生的主意。
她拒绝了一个“最合适”的结婚对象,拒绝了一个“最优质”的结婚对象,可能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了,心里难免有些怅惘,但这却是心之所向: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想等谁就等谁,多好。
潜意识里,她选择忽略掉陆和暄,也忽略掉自己的实际情况。不去想内心深处对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小狼崽的感情,因为想想都会痛;也不去想自己的人生大事,因为想想都会烦。
心头有郁结,于是想去看看贺兰山岩画,既是排解愁绪,也是想离开前去问问那些历经千万年风霜雨雪仍旧存在的岩画:什么才经得起存放和陈年?
这个问题,陆和暄曾问过她,她答不上。其实,她也想知道答案。
于是她悄咪咪地跟李工打了声招呼,想自己一个人去。
但李工一个大嗓门嚷嚷:“啥?你叫车去?你是把咱们当外人?咱们酒庄又不缺这个车这个人送你去!”开玩笑,未来的少夫人竟然自己打出租车外出?曝出去他职位都不保了。
司徒安然满头黑线,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说:“现在酿着甜酒,不好打扰到你们,大家这么忙。再说了,即使你们闲了,也不是陪我去玩的呀,而是好好休息。”
她恐怕李工会派陆和暄陪同她去看贺兰山岩画,而这正是她不想要的结果。不是因为陆和暄有多忙,莲石酒庄缺少一个陆和暄还是照样能运作的。她是想要静静,陆和暄这匹小狼崽子,分明会让她发疯。
“什么话,能陪你去玩,是我们的荣幸。就让陆工送你去吧,这也是他的荣幸……”说着,还没容司徒安然拒绝,李工就掏出手机拨打过去,一顿发话就把任务下发下去了。
挂了电话,李工接着说:“你看上次,让他带你去腾格里沙漠,把他乐得几天几夜都笑得合不了嘴。小屁娃才多大,本来就该读高中,分明是爱玩的年纪,却流浪了大半个中国,在这里干又累又苦又脏的活,这小娃娃,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