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一听完后问:“那白葡萄酒呢?消费者更喜欢哪类型?咱们的霞多丽是丰腴型的,还是像夏布利那样的?”
“我们的霞多丽没法酿成像夏布利那样,”李工解释道,“夏布利海拔较高又近海,亿万年前夏布利地区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所以酒酸度高、清新且带有矿物质气息。”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们这里处于内陆,光照强,霞多丽糖分高,酿出的酒是丰腴型的,有时还会缺少了些酸度,必要时要提前采收或者加酒石酸。
“我们大多数霞多丽不过桶,拥有花果香气、口感清新、简单易饮的白葡萄酒更受消费者欢迎。
“少数高端霞多丽葡萄酒才会放法国桶中熟成一段时间。在那之前,也就是入桶前,还要让它与酒泥接触一段时间,以获取酵母的风味,使得口感更复杂、酒体更厚重、香气更丰富。
“今年我们的白葡萄酒已完成发酵,过段时间大部分都可以装瓶出售,而少部分高端的现在就在与酒泥接触中,过几天就入桶。法国桶会赋予它漂亮的金色、木香和香草等复杂香气,也会使酒更为圆润。”
听完后,林正一点点头,表示:“李工在酿酒方面很专业,需要什么设备尽管买。我们不想给你太多压力,但是怎么能酿制出世界级的好酒就怎么来,还请李工多多努力,带领团队一起前进。”
陆和暄在一边认真聆听。类似这些酿酒知识,他在跟随李工、马工工作时,零零星星听到不少,背了大半年的葡萄酒知识在实践中一一用上。
关于法国橡木桶、美国橡木桶的区别与使用,之前就听李工、马工讲过,今日再听,又熟记了一遍,温故而知新,再讲十遍他也会听得甘之如饴。
他知道,发酵完成后,他的下一个工作就是采用囊式压缩机,将剩下的皮、籽和梗放入里面压榨,以进一步萃取其中精华。囊式压缩机昨天他也清洗干净,并学习使用了……
他多么渴望学习酿酒,以完成母亲未完的事业。酿出世界级的好酒,不单是莲石酒庄的梦想,也是母亲的梦想。
他渴望学习酿酒,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只有取得一定成绩,才能与然然姐站一起。她那么优秀,而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他恨不得一天变成48个小时,好快速学习、快速成长,变成像她那样优秀的人……
少年插在裤袋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头。大家都看着李工,没注意到,陆和暄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崩得更紧、更固执。
参观完酒窖,大家移步地下酒窖。
莲石酒庄地面上的酒窖是生产车间,葡萄采摘回来后的筛选、去梗、破碎、压榨、发酵、浸皮、熟成、补液、装瓶都在这里完成。
而在酒窖的地下,还有一个恒温恒湿的地下酒窖,幽暗、湿润、全封闭。用以打造这个地下酒窖的矿石更为粗犷、原始,整个地下酒窖就像一个天然石洞,不合理地存在于这片大漠之下。
这里收藏着世界顶级名酒以及莲石酒庄每个年份的高端酒。世界名酒当中,最老的可以追溯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那一年,而莲石酒庄成立十年,每个年份的高端酒都有。
存放在这里的酒中,也许莲石酒庄的酒,还比不上那些世界名酒,却具有传世意义。欧洲不少酒庄都有上百年的传世之作,一代代传承下来,到现在都第五代、第六代了。而西北这一片区,葡萄酒产业才兴起十来年,缺乏的是历史与沉淀,有很大上升空间。
司徒安然在来莲石酒庄第三天,就参观了这个价值连城的地下酒窖。说价值连城并不夸张,因为那些世界名酒,可能世上仅存一两瓶,特别是老年份的。但这样的酒窖,司徒安然在欧洲见得多了。
陆和暄来莲石酒庄半年多,现在才第一次踏入这个地下酒窖。
里面的酒太珍贵,一般工人进不来,能进来的都是主人及其家人们、贵宾客户和媒体记者,以及酿酒师李工。姚工在不带客人参观的情况下,也不允许踏入这个地下酒窖。
陆和暄不像司徒安然那样参观过那么多有数百年历史的地下酒窖,他是第一次进来,被震撼到了。这里的一切都与地面截然不同,不像大漠,不像戈壁,更像穿越时空来到另一个平行世界。
昏暗的灯光,幽暗的密闭环境,一排排、一列列、一层层平躺着的老年份葡萄酒蒙了尘。尘埃下,是一瓶瓶鲜活的生命,它们带着被酿出来那一年的风土烙印,历经年月的磨砺,在漫长时光中沉淀、积蓄。
沉睡十数年、数十年,在被唤醒的那一刻,必将惊艳了岁月。
李工进来后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喋喋不休,因为地下酒窖是安静的,不能惊扰那些沉睡中的美酒。况且这是林家的私藏酒,林正一比任何人都清楚里面的酒款。此次进来,他们都只是陪同林少庄主视察他们家族的私藏酒。
看了一圈,林正一开口了,他温和地看向司徒安然,俊美的脸上是和气的笑:“司徒记者是否有心怡的酒款?”
“啥?”司徒安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脑袋一炸:这些酒,是她司徒安然能带走的吗?不,这随便一瓶都是稀世珍品,她何德何能配拥有这些酒?
再说了,她不小心掉进不锈钢桶里,导致那一桶葡萄汁不能用,这是极大的损失,莲石酒庄没让她赔,她就谢天谢地了。现在,还敢顺走一瓶名酒?
“啊,款款都是好酒。”她尴尬一笑,打太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