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成亲一年多一直未孕的江青姚忧心忡忡地找了好大夫看诊过。
大夫们都道她身子康健,很适宜受孕。
她沮丧到一度想做个合格的主母,便主动提议帮苏文和纳妾。
苏文和得知后态度很坚决地表示了反对。
江青姚挫败地自责,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这一世她不想留任何遗憾,她喜欢小孩子,想生一个亲自抚养长大。
许是前世的记忆一直困扰着她,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苏哥哥,倘若我真的不能生,你纳妾后生的孩子能不能养在我名下,我定会视如己出……”
“对不住。怪我近日忙碌,竟没有察觉你在为此事分神。”苏文和把江青姚拉到自己身边,温柔地抱到自己腿上,搂进怀里。
“不怪你,都怪我……”
苏文和刚升迁至大理寺,如今手握实权,炙手可热,前来结交示好之人颇多。
他不愿意让江青姚操劳,所以并不打算办宴,但是江青姚知道这是他与达官显贵交好的大好机会,便执意操持了一场升迁宴。她不想被他宠得没心没肺,她要做好他的贤内助。
苏文和愧疚地在她耳边认错:“不怪你,是我吃了药。”
“什么?”江青姚没听懂。
苏文和这才跟她说起新婚夜那个梦:“……我本意不是想隐瞒你,实在是此梦不吉利,我怕你真的会像梦里一样难产……太医他们都没有让男子避孕的汤药,我便自己翻医卷,自己试着调配了一些药试试,许是那些药起了作用。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江青姚听到梦境时便傻眼了。
这哪里是梦,是冥冥之中叫他回忆了一番前世?
她的苏哥哥前世竟然悲凉一生,一生都在为她祈福诵经?
怪道他如此才高八斗,竟然没有在科举中获得任何名次。
不过她来不及感动,便气愤地从他怀里挣脱,站到他跟前严厉数落:“我说你有时怎得脸色不好,还以为你生了病,日日操心饮食帮你滋补。你好端端的因为一个梦便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万一有个好歹,叫我怎么办?”
“夫人莫气,我错了。我不要纳妾,我只要你一人便足矣。”
江青姚哭笑不得:“今日我还听到有人议论我善妒呢,说偌大的府邸一个妾都不给你纳……”
苏文和皱眉:“日后再不办这种乌七八糟的宴了,日子是你我二人过的,不需经由她们的口。难道夫人厌腻了我,想把我推给别人?”
江青姚难得见他生气,反过来安抚了他一番,又勾着他的小指约定不许再乱吃药。
他一向对她百依百顺,自然是答应了。
戒掉自己胡乱配药喝的毛病后,江青姚好生给苏文和调理了下身子,之后不出两个月,江青姚便有了喜脉。
整个孕期最奇怪的便是,她从头至尾没有害喜过,害喜的是苏文和。
她胃口很好,吃香喝辣的样样能吃,直到有一日苏文和用着膳忽然抑制不住地开始干呕,最后将刚吃下去的饭菜悉数吐尽,又呕出些酸水才渐渐止住。
江青姚还以为他病了,换了几个大夫都没诊出毛病。
但自那日后,苏文和就开始隔三岔五地呕,日渐消瘦,江青姚倒是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夫后,他们终于碰到一个接诊过此症的大夫,诊完脉便一直跟江青姚道喜,说是情深意笃的夫妻,才会将害喜之症转移到夫君身上。
但见苏文和身子并无其他不适,江青姚便放宽了心,一边陆续寻名医,一边观察他是否真如那个大夫所说,一两个月后会自然止吐。
事实果真如此,她很是啼笑皆非……
再说当下,苏文和被拦在屋外,听着江青姚凄凄惨惨的叫声,担心得眼眶泛红。
“大人,门房说有个大将军在砸门,硬要闯进来。”
苏文和不愿离开半步:“不用搭理,若是胡搅蛮缠只管报官。”
“那人自称是瑞王。”
苏文和皱眉,没有言语。
江源看他脸色,知道一直好说话的女婿不愿意这种时候离开待客,看了一眼待产的屋子后,主动去帮他招待瑞王。
不过江源没料到瑞王会这么胡来,起初竟然还想硬闯朝臣内宅,被他劝阻后便赖在前厅里不肯走了,来回徘徊踱步,倒像是即将要做父亲之人是他似的。
江源气不打一处来:“小女好得很,是足月生产,更没有难产!和离一场,王爷便这般不念小女的好吗?”
“江五爷莫气,我只是……”
萧开胤意识到自己不该当众担心旁人之妻,如此倒是无端给她招惹闲言。
顿了顿,他兀自坐下:“江五爷若有事,只管去忙,我在此等苏文和,待他得空,有事相商。”
话虽如此,他攥紧的拳头却不停轻颤,内心无比慌乱。
脑子一阵阵地揪疼,他知道江青姚在哭。她一定很痛吧,痛到连哭都断断续续。
内宅里,苏文和急得如同被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