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姚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碗苦涩的汤药,才终于养稳胎象,苦到至今想起来,嘴里都泛着难以言喻的清苦……
“大荆朝娶尚书嫡女做侧妃的,唯独王爷。并非臣自夸,小女在家中也是金枝玉叶一样养着的,进了瑞王府没多久便被送去慈和庵,臣念着王爷重伤,被同僚嘲讽亦是往肚里咽,本想着王爷伤好之后能怜惜一二,未曾想王爷愣是拖到小女摔成这般……”虞尚书言辞恳切,说到动情之处还抬手揩了两下眼角。
指责完,他朝妻子杨氏使了个眼色,也学着白大人夫妻那样甩手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虞柔愣在原地。
江青姚看着虞柔和白月华,心绪没有半点波动。
若真要细究,她其实还隐约有点高兴。
接下来演几出戏,她便能提和离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侧妃和白姨娘送回她们自己的院子……”
“皎皎!”江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青姚猛地站起,急急迎了出去,萧开胤亦然。
只见江源脑门上肿了个鸡蛋大小的红包,显然是刚磕的,他风尘仆仆跑到女儿跟前就要屈膝,被江青姚及时扶住:“爹爹日后不许再跪我。”
“王妃……皎皎。”江源来得急,气喘吁吁地除了唤她名字说不出其余的话来。
竹默细心地端来一杯茶,江源一口气喝完才终于缓过来。
他看向前厅里的虞柔和白月华,眼睛酸胀得厉害。
虞白两家送女儿回瑞王府之事做得大张旗鼓,他一听说有个姨娘怀了身孕就撂下手头生意赶过来了,下楼梯时不慎摔了,才落得眼下这般狼狈。
虽然江源什么都没明说,可江青姚被他握住双手的同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皎皎受委屈了。
她不委屈,再也不会为萧开胤委屈了,真的。
尽管江青姚在心里连连摇头,可想到江源匆忙赶来只是为了给她撑腰,她鼻子还是酸了。
泪光泛起的同时,萧开胤的脑子细细密密地刺痛起来。
他紧张地看向江青姚,看到她眼眶微红,愧疚道:“叫你受委屈了,我待会儿跟你解释……”
“王爷,小人有一事相求!”江源忽然很无礼很大声地打断了瑞王的话。
萧开胤毫无恼色,极为客套道:“岳丈有话直言,何来求之一说?”
江源把江青姚往自己身后拽:“小人想接王妃回江家住几日。小人知道此事于理不合,但求王爷答应!”
想想就心如刀割,他女儿打从大婚那日就开始受委屈,如今还未圆房呢,便要开始照顾他的姨娘了,万一这姨娘日后动了点胎气,还不知道要怎么冤枉他的皎皎呢!
内宅争斗,他自己虽没经历过,却也是听多了的。
他就是心疼自己女儿怎么了?
他才不要皎皎装大度装贤良,坏人他来当,他就是要把女儿接回家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