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开始后,男女分席。
王氏瞅到一副生面孔,不悦地扫了旁边二房刘氏一眼。
刘氏压低声音道:“这是户部尚书的嫡女,三娘新结交的,今日正好来找三娘,总不能撵走。我已经让三娘与她说好,她们等会去西厢吃小席。”
她眉眼生来下耷,一脸苦瓜相,这会儿眉眼里满是祈求。
有如此贵女在场,等会儿……应不会短缺了他们二房。
刘氏埋怨地睇一眼镂空雕花屏风,她风流倜傥的夫君正在屏风另一头打量大房的一个丫鬟,浪荡无边。若不是他靠不住,她哪里需要借一个不太相熟的贵女的势。
王氏本想责骂,一想到没了安勇侯府那条大腿,能抱上户部尚书也极好。
她笑道:“也好,让四娘五娘与她们一起热闹热闹。”
岂料无论她如何相劝,江青姚就是不肯离开。
“今日说是家宴,其实不过是咱们同姓邻居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爹爹贪杯,身上又有伤,我作为他唯一的亲眷,自然应当留在此处方便照应。”
王氏恨得牙痒:“四娘如今越是邻牙利齿了。”
句句不提踢出族谱一事,却又字字都在阴阳他们。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江家人都露出尴尬之色,所幸这是家宴,没有外人闲言碎语。
“皎皎姐所言极是,应当留在此照顾五爷的。”虞柔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侥幸。
江青姚冲她嫣然一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虞柔惯会在适当的时机帮衬一把,叫你察觉不出她心底的恶意,最后一点点将真心掏给她时,她再狠狠插上一刀。
一刀毙命。
王氏见劝不动,只能作罢。
开席后,众人像往常入座。
以前都是江源掌家,按理他该坐位,但他念着长幼有序,一直谦卑地把位让给江海。江海在自家扬不起头,但在江源跟前是把头抬得高高的,理所当然就坐了,今日也是如此。老二江河坐其左,江源坐其右。
江家男人们推杯换盏地祝贺江源安然无恙,因着江青姚的提醒,江源一直一茶代酒。
“大哥,二哥,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一事相商。”酒过三巡后,江源开了口。
今日江家庶出也来了几房,正是讨回姚娘嫁妆的好时候。
江海和江河对视一眼,笑道:“都是自家人,五弟有什么话尽管说。”
“旁人不知,大哥二哥可是都知道的,鲜福楼、佳人绣庄、兴昌茶庄……这五家铺子都是姚娘用嫁妆银子置办,我早就说过这些是要留给皎皎的。你们分家时都分了去,我委实不好向姚娘交代。皎皎出嫁在即,你们看……”
江海悄悄朝老二使眼色。
老二江河常年泡在温柔乡,惯会甜言蜜语:“五弟还信不过我和大哥吗?那时你突逢变故,我们也是情急之下分过来,暂且替你保管。”
江源暗暗松气。
父母德高,子女良教,毕竟是骨血至今,他就知道他们没那般无情。
可下一刻,老大吐出来的话却叫他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