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冷淡又尖锐地指挥他、控制他、挑逗他,到了后面失控的时候,好听的英音吐出的词汇粗鄙又下流,甚至还不如东区媾交苟合的娼妓与嫖客。
一起濒临峰点的时候,他听见他压抑的急促喘息,他说爱你,耀耀,爱你。
“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可我是真的爱你。”
他那样会做事后安慰,像个风度翩翩的骑士,温柔地把你抱在怀里,好像他真有那样绅士一般。
“都多少年了,说这个有意思吗?”王耀抽出纸巾擦手,“就算你真爱我,那又怎样?”
“即使是真的,这也不妨碍你对我举起枪,既然如此,爱或不爱又有何用?”
对面果然不再说话。
强盗、商人、变色龙、骗子。
王耀想。
你最傲慢、最情色、最野蛮。
【城堡】伊万·布拉金斯基
城堡即中国象棋中的车(rook),来源于波斯语ruhk,战车之意,可以攻、可以守。
我是没人要的小孩,他枕着王耀的臂弯喃喃说。
现在是没人敢要了,开心吗?王耀勾了勾他高挺的鼻梁。伊万咬住他的手指,像快要长成的幼熊含住一根磨牙棒,利齿森森。
强大、坚稳,矛盾的属性里一半孤傲、深邃、自由非凡,一半暴烈、粗鄙、奴性驯顺。
坚定的一神信仰、二律背反的民族特性、第三罗马的自诩正统,伊万·布拉金斯基喜爱将自己想象为肩负全人类命运的救世献身者,而回到现实里却又是那么的自傲、沙文、不愿折腰。
他抬臂放飞弥赛亚救世意识的双头鹰,不以战败者跪倒在马蹄下的求乞为喜怒,挥舞着鲜血淋漓的重剑,将敌人开肠破肚,从极寒坚冷的北方一路砍杀而来。
王耀握住签字的笔,说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吧。
“记得”,他说,“我记得。”
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血脉就断绝在你手里。
王耀的铁鞭在左边重重抽下,留下马背上的东方君主集权专制,弗朗西斯的花环自右侧小心摘取,粉饰被西方啧啧鄙弃的蛮野强权。
厚厚的肩章金穗,鹰头杖,长皮靴,包裹一个天真的强盗,一场纯粹的掠夺。
本田菊曾在击败他后微笑着谈起赔偿,他却只是抬手擦掉唇边的血,干脆的说什么也不赔,要不就接着打。
“俄罗斯不提供这种让步服务。”
他疯起来连自己的心脏都能亲手挖出来,大火烧光莫斯科,没有心也能活。
死也不会给你,他说,“我的,都是我的。”
“我爱土地。”他学着那些盎格鲁撒克逊人绅士地吻王耀的手,狼一样的眼睛却饥渴直白地盯着他的身子:
给我土地,给我土地。
极尽疯狂的东扩西征,历史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帝国如它般像饿极了的饕餮猛兽,狂暴而饥不择食,百年如一日地以每日数里的速度扩张。
后来当王耀再次和他走到一起时,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不再像一头直白的野兽。眼都不眨、血淋淋地崩掉别人的脑袋,转头就可以灵巧的拨弄手风琴的键钮与簧片,细腻低沉地为王耀唱喀秋莎。
敬他爱他的人赞他铁血柔情,怕他厌他的人蔑称他是未开化的斯拉夫蛮子。
“你呢?”他在解体后说,“你是怎么看我的。”
他表面上傲慢的可以,其实削尖了脑袋想往欧洲挤、屡屡碰壁也在所不惜,又固执地不肯松开王耀的手,发现他身上有和别人亲热留下的痕迹就醋意勃发,独断专横的要命,像头领地意识极重的熊。
王耀摸一摸他柔软的头发,眉眼弯弯地悄声说你是我的小熊宝贝,心里却暗暗发笑:
一路货色,奇就奇在他心知肚明是假的,还是死死抓着他不肯放。
琼斯逼的这样紧,我哪里能松开你的手,放弃我的盾牌,我的城堡。
【国王】阿尔弗雷德·琼斯
国王:移动方向不受限制,但每次只能走一步,是决定胜负的棋子,王被将死则本局失败。
王车易位:特殊走法,王向车的方向走两格,再将车改向,越过王,置于与其相邻的一格,以上所有步骤算作一步,整局仅可使用一次,用以避免王被将军。
“我当然是对的,”金发大男孩毫不犹豫,“人人平等说的明明白白,你难道听不见?”
王耀反驳:“民主本不是你的东西,你只有‘自由’,忘记了吗?他倒下了,尸体却沃了你们的油灯,也拿去熬什么人类之光,好一个正确高尚!”
如果和亚瑟讲理是戳个虚伪,阿尔弗雷德就是不管你有理没理都堵住耳朵高喊我不听的那种。
热情的时候恨不得把王耀缠死在床上,第二天提了裤子隔着会议桌打嘴炮扎飞镖又比谁都更狠更稳。
无论他和伊万现在被阿尔弗雷德逼的关系再好、合作再紧密,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少了当年那一份可以背靠背的肝胆相照。
不是官冷民热,是心走不到一起去了。
王车易位,易的是曾经为敌的红色堡垒,调转战车头就变成了敌人的武器,用来对准当年并肩的故人。
杀人者洋洋得意地拿着用被杀者脊梁骨做的鞭子招摇炫耀,俨然是挟治全球的天下共主、恣肆鞭斥,朝令夕达、无人不服,遇事则呼曰:罪非我也,兵也!
兵乎?用兵者乎?
他今天可以怪杀人的是手上的刀子,明天指着王耀的鼻子大呼chesevir也就不稀奇。有了这层心理准备,早上王耀浏览新闻看见“美中断交可以让美国省5000亿美元”的头版时心下果然平静,没想到地球那头的阿尔弗雷德正好给他打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