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用不着这孩子前去冒这个险了。唉!狄老蔫,你倒是说句人话呀?”
狄洪背下垫着被子,半靠着墙,从包裹里拿出一把杀羊披皮时用的刀子,耍着,转动着,懒洋洋的说:“让田简姑娘孤身一人入宫?宫中遇险了怎么办,谁来救她?”
“这,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我。”田简说。
说到这里,田简忽然想起公孙弘来了,又道:“只是,倘若潜进了宫,一旦被识破,被抓,连个向宫外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我觉得好孤单呀,要是有位少年英雄能帮我往宫外传个信就好了,也能在我逃走的时候帮帮我。”
轱辘秋芬走到狄洪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子,呼的一下,扔到了床边,晃动着身子,说向田简走来,说道:“田简,你不要这样说,人越多,越容易滋生意外,复仇是件大事,一个人入宫才好。
依老身看,此刻,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设法逃出去,把你送到扶柳城姨娘家,苟且偷生,以待来日。
二是走马鲜虞宫,执起复仇的大旗,奋勇向前!视死如生,拿出敢于挑战命运的勇气。”
轱辘秋芬紧紧盯住田简的脸又说:“不过,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只怕风险重重,险象环生啊!”
田简仍然沉思着,默默无言。
轱辘秋芬急切的在屋子里走动着,突然放声说道:“我看,这复仇大计,不能荒废呀,啊?田简,人活着要争一口气!”
她又转到狄洪面前说:“狄老蔫,你也不必这般愁眉苦脸!啊?瞧你这怂样!没出息的东西!”
狄洪无奈的向炕头里边躲着身子说:“轱辘氏,你就这么舍得姑娘?那岂不是投肉喂狼?”
“胡扯!不舍此女,难成大事!”轱辘秋芬长出了一口大气,怒气未消的说道:“狄洪,你千万不要犹豫啊,不要动摇!办事利索点,你我都不能心软,都不能太心疼她!
听到了没有?唯有如此,你才不愧为将军身边的管家和幕僚!
狄洪!你是个男人,当有谋善断才对!要不这样吧,老身替夫人作主!你看行嘛!”
狄洪突然纵身一跃,跳下床来,说道:“老夫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就让田简入宫行刺去,杀掉鲜虞王!不过,此前,老夫一直担心夫人会怪我等心狠。”
“怪什么怪!有话就说!”
“其实,老夫早就想好了。”
“那,进宫的办法呢?”
“这办法么?老夫还得再想想。”说完,他把田简拉到了方桌前,双双坐了下来。
“唉,,轱辘秋芬叹了口气,扭着脑袋,焦躁问狄洪道:“这半年里”你一个人跑来跑去,四处探听消息,连个送孩子进宫的好办法都没有?”
狄洪没有开口,目光却在田简的脸上扫来扫去。
轱辘秋芬坐到了田简身边,挺着身子,一只胳膊压在桌面上,拨弄着灯芯。
房间里静了下来,那油灯忽忽闪闪的,弱小的灯苗着昏暗的光。
一股寒风从田简捅开的那个窗口缝里吹了进来,冷嗖嗖的,直灌得轱辘秋芬后背凉。
只见狄洪离开了桌子,轱辘秋芬不禁看了田简一眼,低声耳语道:“窗户上那个小洞,是你弄的吧!”
田简点了点头,偷偷瞄了狄洪一眼,说:“小声点。”
狄洪忽然走到轱辘秋芬的面前说:“办法倒是有,老夫听说鲜虞宫要召人了。“
“召人?“轱辘秋芬腾地站起身来,说道:“什么时候?”
“明年春。”狄洪说。
“召的是什么人?宫女、歌伎、还是舞女,你给我说清楚!”轱辘秋芬说。
狄洪背起双手沉吟道:“西宫娘娘想收俩个十五六的随身丫头,正好要田简这么大的。”
轱辘秋芬激动的说:“这不就是天意嘛,若是一再拖延,这仇还报不报?用不了半年,准就忘光了,是不是呀田简?”
“是!”田简漠然的应着。
“若让田简前去应召”,轱辘秋芬坐下来,对狄洪含笑道:“凭其才貌,必为宫中所用!”
众人沉默着,轱辘秋芬突然一拍桌子,冲着狄洪说道:“进宫!一定要让田简进宫!若不进宫,怎么为将军报仇?怎么雪恨?一定要雪恨!”
“还有一件事呢。”狄洪说。
他走向窗口,推开一扇窗户,看着窗外黑暗的夜空,说道:“近日,有二位老者,人称骊山二老,奉西宫娘娘所召,正要进宫,可想法让他俩带田简进入鲜虞宫!”
说完,摇摇头,关上了窗户。
“好!只要混进鲜虞宫!复仇之计,就算大功告成了一半!”
轱辘秋芬走到窗前,啪啪两下,将两扇木窗打开后,对狄洪说道:“让老身也透透凉风,我这心里正燥得很呐!很郁闷!也很心慌!”
田简闻听,起身跑到了窗前,目光深邃的望着黑暗的夜空,轻声说道:“侍娘,事要慢慢办,路要一点点走,你对父亲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