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滴人”
“咯咯哒”头顶红冠的大公鸡,从鸡埘的缝隙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蹲得和他一样高的人类幼崽。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荀柔换了右手支脸,晃动手中的锭子打着节拍。1
“噗嗤”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荀柔寻声抬头,墙头上趴着一个青衫少年,单手抱着一只蹴鞠,笑得和今天的太阳一样灿烂,正是中二少年荀谌。
“阿善在训鸡”荀谌笑问,“这只鸡他不听话吗”
小白团子满脸苦大仇深的念叨,真是太有喜感了。
荀柔迟疑的看向围墙他记得,他家隔壁是三伯父荀靖家,伯父已没,住的是伯父之子,七堂兄荀宜。
蓝衫直裾,如空谷幽兰,高冷俊美的堂兄,曾面无表情的递过他一包糖,当时的姿势神态,好比递的是十本暑假作业,让他记忆深刻。
“十六兄。”荀柔站起来,跺了跺蹲麻的小短腿,“你怎么在七兄家的墙上”
“哦,”荀谌回头看了背后一眼,“我在院中蹴鞠,不小心落到七兄家,过来拿正好想到七兄邻左是你,叔父不在,我想你在家里定是无聊,就来瞧你一眼。”
他说着,翻越院墙,落在鸡埘中。
顿时好一阵鸡翅狂舞,鸡毛满天,鸡屎铺地。
田伯听见动静,往这边探看,见是荀氏族中郎君,躬身行礼后,又回门口去。
“多谢十六兄挂念。”明明只有咬一口的交情,没想到十六兄居然还惦记他,不得不说,这让荀柔有点感动。
荀谌一笑,以迅雷之势,伸手揉了一把荀柔的冲天揪,在荀柔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评价道,“阿善的楸,真是比彧弟还软。”
“我要送七兄一只黄犬看家护院。”
“七兄喜静,不喜欢黄犬的,”荀谌嘻嘻一笑,成功把荀柔气成河豚,伸手一指,“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木质的长棒,两头略尖,中间微鼓,似拉长的枣核状,打磨的光滑,显然不是随地捡的树枝。
荀柔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纺车的锭子,再抬头看一眼荀谌,犹豫道,“十六兄,现在有时间吗”
荀谌了然一笑,蹲下来和荀柔持平,托着下巴悠悠道,“阿善以为我有、还是没有”
荀柔看一眼荀谌,考虑一下能帮忙的人选,删删减减,不得不低头,“我以为有。”
“哈哈哈”荀谌大笑三声,一把将荀柔抱起来,“阿善,你真好玩。”
荀柔扁扁嘴。
别问,问就是憋屈。
揉揉他的脑袋,荀谌自信满满,“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是纸鸢飞到树上,把竹简弄散,还是把琴弦弄断了”
“差不多吧。”荀柔忍辱负重。
他伸手指路,将荀谌带到堂屋,指向织机旁一堆木头和绳索,“请兄长帮帮忙。”
“这是什么”荀谌好奇的问。
“纺车。”荀柔回答。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见了一圈族里亲戚,亲爹就又出门了。
阿姐在织机和纺车前忙个不休,不搭理他,荀柔被关在家里,闲得十分无聊。
这人啊,一旦闲下来,就容易瞎琢磨。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琢磨着,怎么也要挥一下穿越的优势,改造一下生活,进而改造一下世界。
他最先想到的是厨房。
对于厨房,他是瞻望良久。如今已有铁锅、有橐龠风箱,也有蒸、炒、炖、烤各种烹饪手法,但菜品比较单一,各大菜系还没有相互交通,作为一个曾经的吃货,荀柔认为,自己有能力为丰富东汉人民的饮食,贡献一份力量。
然而,在收获糕点和糖块之后,他提出的美好意见惨遭无视,并被认定捣乱,让姐姐荀采亲自提溜出厨房。
被荀采吸取教训,栓在身边后,他没有气馁,很快注意到他姐的纺车。
现在使用的是手摇式纺车,一手转轮一手操作,一次只能纺线一锭,不仅慢,且单手操作很不方便,一根麻纺完,要停下来,将下一根接上才能继续。
荀柔灵机一闪,想到曾经的考点宋朝黄道婆改良纺织技术,明脚踏式五锭纺车。
脚踏、五锭、纺车,就凭两个关键词,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决定是它了
他不是机械专业,也不知道脚踏五锭纺车什么样子,但按照道理,这种技术改良,原理不会出高中力学的知识范围。
闲着也是闲着嘛。围着纺车研究了好几天,被他姐劝退无数次后,终于在荀采被烦得要暴起之前,他搞懂了纺车的工作原理。
纺车,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轮轴转动,将动物或者植物纤维束拉长成线的纺织工具。
手摇改成脚踏,不难,只需要将手摇柄,变成偏心轴,轴上搭一根力臂,做一个简单脚架,就可以通过脚踩的方式,将轮子转起来。
但怎么从单个锭子,改成五个,他就有点搞不明白。
他向阿姐申请,想要研究一下,然而,这么伟大又跨时代的技术创新,这么简单又无害的要求,却惨遭无情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