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海蒂说:“是很忙,所以我都带饭。”
“实验室可以吃饭呀?有微波炉吗?”
“有。”韩海蒂指着一个角落,“那边有冰箱和微波炉,算是个茶水间。”
姜红的目光被一个饭盒吸引了:“这就是你带的饭吧?”
那是个透明的午餐盒子。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食物。
韩海蒂说:“对。”
“哎呀,做得真不错哎!”姜红竖起大拇指,“你可太勤快了。都有食堂了,还自己带饭。”
韩海蒂解释:“从实验室走到食堂需要十分钟,回来也是十分钟。买饭的人多,要排队,其实也很花时间。而且食堂的菜也比较油,很难控制营养和热量。”
她有点骄傲于自己的自律,只是平时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番苦心。
“太刻苦了。真是优秀。”姜红感慨,“那你就不想趁着吃饭出去散散步?其实偷偷溜出去也没人管吧?”
“没人管,但是我这个实验最好多盯着点,不要随便出去。”
“你每天都吃这个?晚上也吃自己带的饭盒?”
“对。这样也比较有利于控制热量。”韩海蒂问,“你们今天来,到底要问什么?”
姜红恍然大悟地说:“哦,对对,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哎呀,例行公事,例行公事。”
她又掏出本子,问:“徐莹楠在班里跟谁关系好一些?”
韩海蒂说了几个女生的名字,其中就有伍希沅和芳芳。
“那她最近有没有情绪上的波动?失恋什么的?”
“应该没有。她心很大,大大咧咧的,有点像个男孩子。”
“哎呀,现在的孩子,一个个就不男不女的。”姜红做义愤填膺状,虽然她本人的打扮比谁都中性。
韩海蒂忍不住笑了:“倒不是打扮方面。而是说,比如,她的宿舍总是最乱的。简直不像个女孩子的屋子。问题是这样学校检查的时候就会扣分,就会影响评优,好多事情都会受影响。”
她无奈而宽容地笑道:“不过我们做老师的着急也没用。现在的学生,都不怎么在乎成绩。”
姜红附和:“现在的孩子,确实不行!”
“当然,我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的,是一种比较放松的人生态度吧。”
“反正我觉得还是认真点好。那个……”姜红似乎又忘了,低头翻着她的记录本,“她经常回家吗?”
“她是本地生,应该每周末都回家——当然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我平时有自己的教学任务,没有那么多时间盯着学生。”
韩海蒂没有伍希沅那么爱说话,虽然姜红擅长唠嗑,但三十分钟后,对话也就结束了。
出门没几步,布丁就说:“这女的撒谎了。”
姜红问:“哦?你也看出来了?”
布丁得意地说:“她先是说对徐莹楠不了解,可是又说徐莹楠屋子乱,心很大。”
“不止如此,”姜红说,“这个实验室距离学校大门步行要15分钟。她说她每天晚上都在实验室吃饭盒,进了实验室就不出来。我看了她门口的考勤单,周五下午,她3点就进了实验室,晚上10点多才出来。那么,如果她正好看见徐莹楠回家,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让她出去了一趟。”
布丁说:“我记得电话里,她说看见徐莹楠和一堆学生一起出去了。这么一想,像是提前留个余地——万一有证据证明她撒谎,她可以推说没看清。”
“可以呀。有进步,你还看出什么了?”
“我还觉得她跟徐莹楠也有矛盾。提到宿舍扣分,像是忍不住地要替自己解释。”
姜红笑道:“看来失恋对你有好处,智商都变高了。”
“不过,这个韩海蒂看起来也不像干坏事的人呀。怎么她们一个个都这么怪怪的?”布丁想起了伍希沅那躲闪的眼神,“怎么这帮女的一个个都鬼鬼祟祟的呢?总不能是她俩联手把徐莹楠给绑了吧?”
姜红淡淡地说:“记得龙猜吗?”
“那种凶徒,谁会忘了他!”
龙猜就是被姜红深挖家暴案发现的通缉犯。他十年前因小事杀了人。那时摄像头覆盖不彻底,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又没有前科,没有dna记录,居然就这样被他潜逃十年。
这十年中,他像个正常人一样工作,结婚。如果不是那次家暴案中姜红坚持要验伤,也许他永远都不会落网。即便上了法庭,他对杀人毫无悔过之意,只后悔自己没文化,不知道dna技术可以查出十年前的痕迹。
此人心理素质之强悍,令所有的警察印象深刻。
“他杀了人,也完全没有鬼鬼祟祟,对不对?只要足够无耻,做多坏的事都不心虚,看起来可坦荡了。”姜红说:“但是这些女孩子就不同了。她们只要觉得事情跟自己有一点关系,就已经吓坏了,难免显得鬼鬼祟祟。”
不过,下一个证人芳芳,态度就比较坦荡了。她的名字被伍希沅和韩海蒂都提到过,是徐莹楠的好友之一。芳芳短发,削瘦,有点愤世嫉俗,差不多每三句话就要冷笑一次。
姜红问:“伍希沅说你看到徐莹楠回家了,是这样吗?”
芳芳厌恶地说:“我根本就没说徐莹楠回家了!是昨天碰见伍希沅,她就问我徐莹楠去哪儿了?我顺口说,我哪儿知道。大周末的,人家可能回家了吧。”
她鄙夷地撇嘴:“伍希沅就这样,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人家徐莹楠去哪儿关她什么事儿啊。”
姜红故意问:“她俩是好朋友,对吧?”
芳芳讽刺地一笑:“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好朋友三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