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庭来不及扶正自己的官帽,俯趴在地上急促地翻看,接着崩溃大喊:“陛下,臣冤枉啊!这是有人要陷害臣!”
“你还狡辩。”6屏冷笑,“你有什么冤要诉,等去了诏狱再好好讲吧。来人,把伍庭送去诏狱,其他四品以下的涉事一干人等,全部送往刑部大牢。”
伍庭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大殿百官有人埋头不语,只剩下接近一半稀稀拉拉的人跪下大喊“陛下英明”,包括严仞。
最后,梁瀚松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老臣当初就觉得这事调查得不够彻底,多亏了严将军,才不得已遗漏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严仞报以客气的微笑。
接着,身后那些原本还未跪下的所有大臣,全都一齐跪下喊道:“陛下英明。”
6屏知道,伍庭这样做不仅是想从中获利,而且是在针对严家。
因为严家是世家,伍庭是士党,士党针对世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像当初6执带领士党针对6景一样。
6景的忌日要到了。
每到冬天,6屏总会无意想起6景,开始算着这是6景去世的第三个冬天。
今年以来,中书门下的大臣和内侍省的几个老太监不再怎么干涉6屏的出行,6屏找了个得空的午后,出宫去找严仞,一同出城上五龙山祭拜6景。
宫中其实也有供奉6景的庙位,6屏隔三差五就去上香,但亲自去五龙山看他还是第二次。
严仞惊讶于6屏竟然只带了达生和八个禁军,便问:“陛下去祭拜仁亲王,叫上我护送么?”
6屏踌躇片刻才回答:“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去,就想到了你。”
严仞于是多派了十来个镇北兵跟在马车后面,自己则骑着马在前头开路。
到了五龙山帝陵,看守6景陵墓的太监见了6屏,猝不及防地慌忙跪下参拜:“拜见陛下!”起身后又道,“陛下肯定是先拜过先帝,才过来祭拜仁亲王的吧?”
“……嗯。”6屏含糊道。
他让禁卫和镇北兵在不远处候着,自己带着严仞和达生走到6景的墓碑前面。达生为他们点燃祭香,6屏弯腰拜了三拜,道:“哥。”
他今天披了一件旧斗篷,是当年见最后一面时,6景亲自为他系上的那件。
“嫂子过得很好,大概除了有点想你,没其他不顺心的。”他想了想,又道,“懿文又长高了,会写字了,还会背三字经。她……长得有些像你。”
前面还说得好好的,最后一句变了尾调,6屏怕自己又掉眼泪,只好闭嘴不再说话。
身边的严仞补了一句:“陛下如今也过得很好,除了有点想您。”
6屏弯起嘴角,对着墓碑笑。
两个人站了许久,6屏默默在心里对6景说了一席话后,才转身,叹气道:“好歹来一趟,要不还是去拜拜先帝吧。”
不然传出去不好听,毕竟也是亲爹。
“好。”严仞点头。
他们又绕道去不远处隔壁的端帝陵寝祭拜一番,很快就下山。
走在山路的台阶上,6屏道:“诏狱审理伍庭的事情,你去办可以么?我猜你也想亲自审,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严仞从善如流:“谢陛下。”
6屏拢好身上的斗篷,抬头望天:“要是能揪出更大的人物就好了。”
“还有更大的人物?”严仞道。
6屏笑了笑:“最好是我杞人忧天。”
再往下的山路好走,严仞还是不太放心,一只手伸到6屏后背的斗篷外,虚虚护着他,边道:“这冬天一过,陛下的生辰又要到了。明年的生辰,陛下想要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