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杜清泽问道。
“定位符。”叶逍遥答道。
“少唬我了,定位符我还能不认识?哪有画得这么复杂的定位符?”杜清泽翻了个白眼,他以为叶逍遥又是想跟他开玩笑呢。
“这是招魂禁术的定位符。”
“什么?!”一听到“招魂禁术”四个字,杜清泽惊得睁大了双眼。
“你疯了叶逍遥?!你画这东西干什么?!你到底想干嘛?!”
叶逍遥笑了笑:“你别害怕,清泽兄,我不会入鬼道的,画这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说过要护小冥子一世周全,我就一定会做到。再说,这东西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说不定根本用不上呢。”
杜清泽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将那符箓收好,低沉着声音说:“好吧,但你自己也要有个分寸。别总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末了,他又找补了这么一句。
叶逍遥笑着点点头:“谢谢啦,清泽兄。”
杜清泽给叶逍遥倒满了酒:“就喝这一杯吧,一会儿你也早点回去吧,怎么说也是有新仙堂的人了,再往旧仙堂跑,不好。”
叶逍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还是清泽兄懂我啊。”
杜清泽听了叶逍遥的话,一脸不屑地说:“好朋友懂你有什么用?暖被窝的人不在了,不是照样心凉……”
“清泽啊……”
叶逍遥一脸的无语。
杜清泽:“呵呵,别在意,我开玩笑的。”
叶逍遥:“……”
叶逍遥再回花月门时,已是深夜。
抬头望了一眼华丽的牌匾上的“花月门”三个字,叶逍遥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涌现出了无数惆怅,这里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冷酷,就好像一座监狱,一个牢笼,压得叶逍遥喘不过气来。银色清冷的月光照在那牌匾上,更显得整个花月门都是冰冷凄惨的,活像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还是走了进去,他也必须要走进去,自愿地迈入这牢笼,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花月门内,所有仙堂的灯都灭了,弟子们也都已经歇下了,唯独他的寝殿还亮着微弱的光。
叶逍遥轻轻地推开了门,竟发现一个红衣人坐在屋内。
叶逍遥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在他的寝殿里,吓了一跳:“玉儿?你怎么在这里?”
那红衣人便是洛鸿玉,见叶逍遥回来了,连忙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师父,您回来啦?玉儿一直在等您。”
“等我?”叶逍遥有些困惑,他盘腿坐了下来,“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洛鸿玉点点头,不过她并未起身,而是从身侧拿出一个食盒放在春台上,“这是玉儿给师父做的夜宵,您尝尝吧。”
洛鸿玉打开那食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色泽鲜明的糕点,若旁人看了一定会勾起食欲,只可惜叶逍遥并不是旁人,一是他刚刚在花月门吃过饭,二是因为北冥君不在他身边,他心情甚是不好,看什么都提不起食欲,尤其一看这糕点,他便想到曾经都是北冥君做给他吃,而现在却是洛鸿玉,就更吃不下了,一股悲伤凄凉之感油然而生。
可是这毕竟是洛鸿玉的一番心意,况且她又这么执意守在他寝殿等他回来,若是不尝,岂不是驳了人家姑娘的面子?
叶逍遥只得笑了笑,拿起了一块糕点,却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洛鸿玉一脸期待地在看着他。
“很好吃啊,没想到玉儿小小年纪还有这种手艺。”叶逍遥温和地笑道,却突然想到,小冥子给他做饭时好像年纪要更小些。
一听到叶逍遥肯定了她做的糕点,洛鸿玉激动地说:“真的吗?玉儿可以天天做给您吃!”
叶逍遥噎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拒绝,又马上想到如果直接拒绝太伤人了,于是想了一个委婉的理由:“你每天还要忙着修炼仙术,这种事让仆从去做就好。”
“玉儿不忙。”洛鸿玉连忙道,又马上黯淡了神色,“以前大师兄不就是这样照顾师父的吗。”
好像什么东西涌上了喉咙,叶逍遥哽住了,缓缓,他才开口道:“你们不一样啊,那时候的花月门很穷啊……”
可是洛鸿玉完全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话锋突然一转:“您还想着他?”
叶逍遥:“……”
不是吧?这话怎么和杜清泽说得一模一样?
再说了,他也真是非常纳闷了,他和北冥君是三年的师徒,分离后他会舍不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怎么其他人一个个都这么敌视北冥君啊?
“他是我徒弟啊。”叶逍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洛鸿玉有些微愠:“师父,玉儿知道您心中有大师兄,在您的心里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他的位置,只是玉儿不明白,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小人究竟还有什么可让您记挂的?玉儿认为,您不值得!”
叶逍遥微微垂下眼皮,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闪动,他理解洛鸿玉的心情,或者不仅是洛鸿玉,今天琉玉台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是我徒弟。”良久,叶逍遥还是答了相同的一句话,洛鸿玉怔怔地看着他,他站起了身。
“为师者,不是去责怪弟子过错的,而是帮助他们纠正过错的。”叶逍遥正色道,“若北冥君真心叛出师门,那便是为师的过错了,或许是我没能教好他做人的道理,亦或是,我的确太无能了,不能教给他真正的本领。今日,他拜入青枫门,明日,他灵力超群,春风得意之时,即便他忘了我这个师父,我也会在心里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