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海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变化,声调也没有拔高。
但就是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杨新海一直是个纯正的生意,说话很少说死,基本上都是说六分留四分余地。
“老李,你能上去,除了上面有人,还有市里面给你提名,他们为啥给你提名?”
“还不是你有成绩,你的成绩是怎么来的啊?”
杨新海接连两句反问,让李成贵没有拒绝的余地。
挂断电话后,杨新海调转方向,直奔小道。
“换一下,你来开车,走小路,我们去省城。”
我坐上驾驶座后,忍不住问道,“李成贵会帮这个忙吗,我可是杀人了。”
杨新海捂着脑袋坐到后座,刚想把脚抬起来放到驾驶座和副驾驶座旁边的空隙,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悻悻然将腿放下。
“你放什么屁,人家是马上要走了,安排交接一下工作,谁帮你了?”
我不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李成贵或许已经知道,我现在干了什么,如果是我打电话给他,说什么他也不可能给我行半点方便。
这不是平时无关痛痒的小事。
是动辄会将自己后半生都给搭进去。
杨新海打电话给他,也没有提半句是要他李成贵帮忙,把我弄出去。
只是希望他合情合理的开个会,将能够做主的人挽留一小会、没有了主事的人,我们行动会好受许多。
很多时候在官家的衙门,更要知道混。
没有领导的命令,你做得多不一定对,但你不做肯定不会错。
要是真放手任官家对我们围捕,估计得是经常抢银行的悍匪,才有机会跑出去。
即便是靠着抢劫为生的悍匪,都需要布置,我是早上听到白脑壳的消息,下午就对小波下了手。
有个鸡毛布置。
我和杨新海没有任何布置,也不是做悍匪那块料。
没有那些人物的本事,只能这样安排。
杨新海的斗志,也点燃了我求生的希望。
绕了一大圈,最后去了一趟郊外白脑壳的房子,我将原本准备留给李奇伟兄弟的四个存折带走了两个。
我的一个和白脑壳的那个。
随后凭借这么多年的记忆,走错了好几次,最终在当天晚上,车子开上了前往省城的国道。
在半路上,我把我用的大哥大扔进了水里。
到了省城刚好是凌晨时分,杨新海未做停留。
将我塞进一辆厢式货车后面,直接前往粤省。
就此,在九六年大年初三,寒冬还未完全退去的日子,我踏上了逃亡的路途。
这一去,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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