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风匆匆扫过冗长的街巷,寥寥几位刚下了晚班的工人围坐在地摊桌椅上大口嗦面,一碟花生米,再痛快来二两烈酒,将这清冷的街头营造出嘈杂却温馨的气氛来。
时舒和夏章桃坐在离摊主最近的那张矮桌上,昏黄的单线盏灯在小吃摊上方,摇摇晃晃,出微弱贫瘠的亮光。
她那辆低调的黑色奔驰e系就停在路边,路灯给车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雾。
热腾腾的碗面端上来。
夏母双手在围裙上来回擦了几遍,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把手往时舒肩上搭。
她的大衣很昂贵,她这双粗糙的手擦得再干净,也担心手上残留的油污弄脏了她漂亮昂贵的衣服。
夏母紧了紧手,笑着和时舒解释道:“舒舒啊,你来得匆忙,阿姨什么也没准备,要知道你来,我和你叔叔今天就不出摊了。”
她对夏章桃说话时却不像对时舒这般温柔,多了几分肆意的责备:“夏章桃,你也是。你怎么能把舒舒带到这种地方来呢?”
“想来看看您和叔叔。”时舒回国后,还没有和他们见过面,打着圆场说:“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夏母听了后,又两眼弯弯了:“你这孩子啊,真贴心。”
听到她们聊天的内容里也有自己,夏父端了盘凉拌牛肉过来,他话少,和时舒简单问候了两句就走开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和自己的女儿也没多少话聊。
夏母则更擅长聊天一些,这个年纪的长辈审美还比较传统,更看得惯以素颜示人的晚辈。
“我们舒舒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不像章桃,好好一大姑娘,天天涂那么厚的粉,白得跟女鬼一样。”
“呵呵。”夏章桃干笑两声,维持着假笑以还击道:“章女士,您怎么还当面拉踩呢?您看过我的自媒体平台了没有,我有很多粉丝的,好吧?”
“我化妆怎么了?我化妆难道不漂亮吗?说我化妆丑,也不看看有多少粉丝跟着我学化妆?您的意思是群众的眼睛都是瞎的,只有您一个人蹭光瓦亮?”
时舒和夏章桃两个人,一个喜欢静静地听,一个闹腾得厉害,章桃像她,而时舒虽与他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性格上却巧合的有些像老夏。
虽没有那个福气,多一个女儿,但……心里对时舒的喜欢和心疼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厉害。”夏母蹬女儿一眼,又找起话题和时舒聊:“舒舒这次回来以后,就在澜城定居不出国了吧?”
“嗯,是这样打算。”时舒回答。
她话不多,但有问必答,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夏母心生出几分酸涩:“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
“刚体检过,各方面指标还不错。”
夏母点点头:“那就好。”
“过几天赵医生会给您和叔叔也做个全面的体检,具体时间安排,他会和章桃直接联系。”
“不用破费了,花那冤枉钱做什么呀?”
夏母嘴上说着不用,但其实心里舒坦着呢,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弥足珍贵。
“应该的。”
夏母还准备说些什么。
旁边隔了几桌的距离,有人喝了酒,突然敞开心扉喊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个b班就上到这里。”
有人大声附和:“这个b班就上到这里。”
“别做梦了,还这个b班就上到这里,你老婆不养了啊?孩子学费不交啦?”夏母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德行:“这是磕了几盘花生米,喝了几瓶酒啊?能醉成这样?”
下一秒。
某具已经喝趴了的身体突然直直立起来,紧接着,他向空中“噗”了一声,射出了一粒花生米。
“老板娘,再来一份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