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老臣告退,且回复中召集几位勋贵商议,一旦朝堂出现变故,老臣也好全力为殿下遮掩……”
张维贤低声说道。
“不必了!”
崇祯哑声道:“老国公,勋贵之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可堪一用?甚至只怕勋贵之中也未必就是一条心,关键时刻朕能够依靠的只有你了,这几日你且留在宫中,一旦朝臣们难,也要助朕一臂之力!”
崇祯强行将张维贤留在了宫中,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崇祯还是低估了朝中重臣们的实力了,自从朱慈烺出京之后,周延儒等人就不知道派出了多少眼线,紧紧的盯着朱慈烺,想要抓住朱慈烺身上的哪怕一丝破绽!
原因无他,朱慈烺作为太子,作为国家的储君,太危险了,不仅是对某个人有危险,而是对于整个文官集团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危险!
不管是周延儒还是魏藻德,甚至其他的文臣,他们心里清楚的很,看看朱慈烺都干了什么!
将陈演跟萧仲抄家灭门,这还是两个人咎由自取,绑架太子,算是他们自找的,可是加征商税呢?明显就是冲着官僚集团来的啊,哪个重臣后面没有跟民间的豪商巨贾有所联系,强征商税,那就意味着从他们身上剜肉啊。
如果仅仅是剜块肉,那也就咬咬牙忍过去了,可是现在的朱慈烺竟然要重新启用勋贵集团!
这已经不是剜肉这么简单了,这是要毁掉文臣们的执政根基啊,当初土木堡一战,文臣集团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勋贵集团一下子打折了腰,经过了数十年的努力,方才将勋贵集团给打压了下去,现在朱慈烺要鼓动崇祯皇帝再度起用勋贵集团,甚至更是直接从勋贵集团的子弟之中,征收了一批才俊上了战场,毫无疑问,这些将来都是要跟文臣正面打擂台的啊,文臣再想一家独大,只怕是难了!
若是被文臣们逮到机会,他们绝对不会在意太子的位子上换一个人,毕竟,崇祯帝也不止朱慈烺一个儿子!
仅仅转过天来,孙传庭与崇王朱由桂的奏章还在路上的时候,辅周延儒就已经得到了河南传来的密奏——堂堂的徽王朱由锟,被太子殿下直接斩杀于徽王府门前!
周延儒登时就兴奋起来,杀得好啊,杀得太好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绝对可以将朱慈烺给扳倒!
擅杀亲王啊,不要说你一个太子,即便是皇帝陛下,想要处死亲王,那也得证据确凿,经过宗人府与三司会审之后,方才能够降旨斩,甚至都不能直接斩,多数情况是赐下白绫、匕跟毒酒,让亲王死的体面些。
你朱慈烺倒是好啊,直接抽出宝剑,一剑就给砍下了脑袋,你的全力难道比皇帝还大吗?
“来人,来人!”
周延儒急声喝道:“立即请魏德藻大人、黄鸣骏大人以及李建泰大人前来府上,我有要事相商!”
如今周延儒乃是当朝辅,更是东林党与复社的领袖,统领朝纲,乃是朝堂中说一不二的人选,党羽遍布朝堂每个角落,若是再加上与他交好的重臣,可以说真的是可以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了。
崇祯根本没有料到朝臣们火力来的如此凶猛,隔过天来的早朝之上,兵部给事中方士清率先难,直接地上了弹劾的奏章,弹劾太子擅杀亲王,逾越朝制,以侄弑叔,大违人伦,请陛下召回太子,加以严惩!
有了方士清的第一炮,紧接着朝廷的御史言官们纷纷站了出来,有的递上奏章,有的甚至连奏章都不低,直接开启了喷子,参劾太子殿下大逆不孝,在地方上胡作非为,强抢亲王不算,竟然还斩杀亲王,实在是十恶不赦,必须立即下旨追回殿下,罢黜太子!
“够了!”
崇祯脸色铁青,狠狠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怒声咆哮道:“方士清,田如杰,你们,还有你们,朕问你们,连朕都没有得到地方上的呈报,没有孙传庭的战报,甚至没有地方监察御史的弹劾的奏章,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太子诛杀徽王的消息?你们的证据呢?空穴来风,就敢弹劾太子,反了你们了!”
崇祯一声怒吼,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特么的,操之过急了!
周延儒心头一颤,终于醒过神来,我接到的可是地方上的密报啊,不是地方官员的奏章,这方才是最要命的!总不能说是下面送上来的密报吧?这特么的自己得到的情报比陛下还快,那不是找死吗?
周延儒赶紧将脑袋耷拉了下来。
一旁的张维贤冷喝道:“你们一个个只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今日竟然弹劾到了太子殿下的头上,知不知道现在太子殿下在做什么?他在剿灭闯贼,剿灭祸乱中原十几年的闯贼!太子进抵河南两个多月以来,智计百出,每战必胜,此乃大明之福,你们却要凭空弹劾,甚至还有人喊着要罢黜太子,反了你们了!你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