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树荫底下,也不前进也不后退,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这条街道安安静静的,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沈淮年把自己的黑色行李箱推到时初跟前,平地上,轮子没有外力作用压根就不工作,哪怕是这样,他还是一脚固定住了箱子,转瞬,倏地凑近时初,在时初怔忪的那刻倏地单手揽住她的腰,下一秒,轻松把她往上一提。
陡然的失重,吓得时初惊慌失措,直接“啊”出声。
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沈淮年的脖子。
“嘘,轻点。”沈淮年低头笑笑,把人提到行李箱上让她稳稳坐住后,又稍稍往后仰,他懒懒地眯起眼,眼眸中的点点笑意衬地他更加勾人,“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小女孩呢。”
咻地一下。
时初从头到脚都烧了起来。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他了,只一个劲儿地装小鹌鹑,死活都耷拉着脑袋,抬起手摸了摸脸颊,也是烫到不行。
没脸见人了,她猜自己现在肯定是个番茄面红耳赤的。
“你别乱说。”时初撇撇嘴,细若蚊吟。
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它们像是看客,瞧见有热闹,就迫不及待地附上自己的建议。
“我可没乱说。”沈淮年扬了扬眉。
他微微俯下身,手掌摩挲着时初小小的脸蛋,“我每年过来,其实是为了找我小时候的好朋友。”
“找了好久好久。”他低声耳语,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委屈。
闻言,时初怔怔的,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就仰起脸问他:“那你找到了吗?”
沈淮年顿了顿,随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找到了。”他说。
光束穿过叶子间的缝隙,在沥青路上留下一圈圈光影。
“我和她是邻居,其实也不算邻居,因为她总是消失。”沈淮年直直地盯着时初,“她会在她外婆家住上几个月,又会离开她外婆家几个月。”
“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去找我玩。”
“拿着白色窗帘布当婚纱,抱着小熊娃娃当新郎。”
“来请我给她当牧师。”
“我不乐意。”沈淮年讲到这儿,还有点赌气。
只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讲下来,不是说故事,而是切切实实的有他说的一模一样的画面正在时初的脑海中渐渐汇聚起来。
虽然模糊不清,但确实是能感受到其中的真实性。
时初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她愣愣地望着沈淮年,突然忘却了呼吸。
“新郎明明是我,那只熊娃娃有什么资格。”沈淮年垂眸,再补一句,“它也没有资格当新娘。”
“你的好朋友……”时初连带着声音都颤了。
她想起来了,以前来外婆家,她确实喜欢往外跑。
因为隔壁有个小哥哥,对她特别好。
她现在就只想问“是我吗”,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时初舔了舔唇珠,别开脸,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她伸手拽着沈淮年的胳膊,小小声地问:“她,她叫什么名字啊?”
“时初。”
“嗯。”
沈淮年低低地笑出声,“我说,她叫时初。”
心照不宣地默认彼此间的关系,还是缺少了一些仪式感。
而男孩子在这种时候更应该主动些。
沈淮年静静地看着满脸通红的时初,几秒后,突然蹲下身,他仰望着她,眼里满满的笑意,等笑意渐渐拢起,他严肃不足,郑重有余,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新郎新娘还不急,现在,我想让时初小姑娘做我的女朋友。”